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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勢跪著,連思緒昏沉時,都沒忘了要好好跪著。

洛文啟天看不到兒子的正臉,只能勉強看到側臉。俊的頭低垂著,被冷汗稀釋的血水從髮根一滴滴落下。奪去他目光的是兒子背上的傷痕,青紫色的傷痕遍佈在那單薄像會一碰就碎的背上,有些傷口已經在抽打下崩裂,血水蜿蜒肆虐。洛文啟天有些後悔自己來晚了,後悔縱容兒子一個人到刑堂領罰。

執事並沒因為總司令的駕到而停下毆打的動作。司令部刑堂的規矩很嚴,只要洛文啟天沒喊停,就算是神鬼駕到也得照打不誤。

嘭嘭嘭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迴盪著。

“九十……”身穿黑衣另一名的執事機械性的記錄著資料。

洛文啟天沉了一口氣,問道:“他為自己領了多少下?”

“回司令大人,二百。”

洛文啟天吸了一口涼氣。

“住手。”

“是。”

執事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俊的身體依然機械性的抽搐著,攥著刑架的手緊緊摳在木頭上,指尖抓出了血,手掌也磨破了,卻沒因為驟停的抽打而鬆開。

洛文啟天不顧執事的阻攔,闊步靠近像是被釘子釘在刑架和刑凳上的兒子。果然,俊已經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怎麼還能保持那樣標準的姿勢老老實實捱打呢。

洛文啟天想不通。

他吩咐門外站崗的軍人抱起俊。看著滿臉的血兒子,洛文啟天一貫沉穩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屬下不知,他來的時候,頭已經磕破了。”

納美剋星系的人全部是洛文啟天來到這裡現培養出的,除了拉爾法知道俊是洛文家的少爺,其他人一概不知。所以當俊說奉命來領罰時,他們毫不留情。

洛文啟天怕耽擱在這兒子失血過多,便吩咐軍人帶俊去休息室,並讓他喊醫生。走出去後,洛文啟天沒直接乘坐電梯,而是順著樓梯一直往上走。

走到一半時,腿有些痠痛,這會兒大概已經爬了將近五十層的樓了,終於,再往上的第八十層時,他看到了樓梯上蜿蜒而下的血跡。那血已經幹了,乾涸的塗抹在樓梯上。洛文啟天終於搞懂了兒子的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了。大概因為站不起來所以一直跪著往下走,最後體力不支才不小心從樓上摔了下來,磕破了頭。

攥著扶梯的手隱約可見凸起的青筋,往上看,樓梯看不到頭,往下看,下面是無窮無盡的深淵,洛文啟天站在寂靜的樓梯上,胸膛起伏,黑色的唐裝在光影交錯的空間裡微弱的顫動。

自己的教子不愛惜身體,怎麼教訓也扳不過來。自己的兒子比教子還不愛惜身體,這讓他怎麼放心。俊瘦弱單薄的身子就像幽靈幻影一般,不停在洛文啟天眼前浮現,他扶著樓梯扶手站了好久,光線將他顫抖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回到休息室時,俊身上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昆德出門之前,洛文啟天沒忘了問問兒子的情況,當昆德告訴他,床上的人除了貧血外還營養不良時,洛文啟天著實震驚了一下。

看著躺在床上,臉色和雪白的床單融為一體的兒子,洛文啟天連坐都坐不下去了。貧血?營養不良?所以才這麼瘦弱?洛文家身份尊貴堪比帝國王子的少爺居然會營養不良?說出去可能沒有一個人會相信。

他感到有些口乾舌燥,好像喉嚨裡有火焰攢動,他想喝點什麼安撫一下自己躁動不安的情緒。片刻後,他將裹在被子裡的俊抱了起來,抱出了休息室,坐電梯直達司令室旁邊的休息室,那是他自己的休息室,條件比總統套房還要好。

俊睡得很沉,昆德為了幫少爺止疼,特別給他注射了一種新研製出的麻藥。其實這種新型麻藥是俊的研究室開發出來的,除了傳統的麻醉功能,還有一些新的附加效用,例如修復受損的機體組織。這種麻藥的流向一般就是高等軍隊和貴族皇室,普通階層一輩子也用不起這種藥劑。

洛文啟天走得很慢,倒不是因為爬了八十層樓腿腳痠痛,而是出於一種難以形容出的心情想要多抱一會兒沉睡中的兒子。自從離開了首都星,十多年裡,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和兒子獨處。幸虧有拉爾法一直陪在身邊,否則那份時不時想念真的是無從寄託。

兒子比他想象的還輕,這樣抱著,根本察覺不到吃力。洛文啟天開始重新思索,是趕走兒子好,還是先讓兒子在身邊留一段時間好呢。不知不覺間,他的心也軟了下來,他知道以兒子的個性,採取強硬的手段反而效果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