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真是好生厲害,一上來就扣了頂沒規矩的帽子,誰不知道謝府最重禮法規矩。
她這樣說宋引玉就差沒直接罵她是個沒教養的野丫頭了。
然而宋府怎麼著都是書香世家,宋引玉為人只是懶散了些,根本不像謝三娘子說的那樣。
這是明晃晃地貶低。
“謝三娘子是說我不懂規矩,沒教養嗎?”
宋引玉慢吞吞地說道,面上看不出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生氣。
可屋內的常管家和裴娘子就坐立難安了。
兩人做夢都沒想到,謝三娘子會這樣發難。
“我聽聞,宋氏你每日睡到巳時方起,迫得大伯母免了你的晨昏定省。
為人婦者,不侍奉公婆,貪圖享樂,是為……。”
“三娘子!”
謝三娘子的話還未說完,裴娘子就起身厲聲打斷了。
那兩個字絕對不能出口,一旦出口,便是在說夫人犯了七出。
那是毀人清譽。
秦嬤嬤的臉已經鐵青了,她目光凌厲,瞪著謝三娘子道:
“請謝三娘子慎言。”
謝三娘子瞥了裴娘子和秦嬤嬤一眼,那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作為被指著鼻子罵的宋引玉,難得的沒有氣昏了頭,還能聽出,這謝三娘子話裡話外的意思其實直指的,是她不配當謝家婦。
換而言之,她配不上謝臨安。
兩輩子了,宋引玉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看不上眼。
要說生氣,當然生氣。
她又不是包子,人家罵兩句,還反過來找自己的問題,她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只是她向來越生氣,越冷靜。
在如此劍拔弩攻之下,還有心情端起旁邊的熱茶悠悠地喝上一口。
宋引玉的鎮定之舉讓秦嬤嬤愣了一下。
“我以為,謝三娘子今天是來給我送賬本的。”
宋引玉邊放茶杯邊說到,
“原來跑來給我立規矩的。”
說著她又自顧自地一笑接著道,
“那日我去見母親,母親心疼我,還一個勁兒地給我塞糕點吃,臨走了還給我抄了幾張糕點方子。
母親慈愛拿我當女兒待,是一片的慈母心腸,所以知道我身子弱,便免了我的晨昏定省,讓我好好養身子。
父親見我也會關切兩句。
夫君更是不用說,尊重我,包容我,疼惜我。
至今我都覺得我這哪是嫁人啊,是掉進了福窩裡。
在誰家又能遇上這麼好的公婆和夫君。”
宋引玉說這話時,既天真純粹,又格外真誠嚴肅。
謝三娘子不知道她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只是眉頭越皺越緊,心裡也懷疑她話裡的真假性。
因為她口中所說的大伯母大伯母和謝臨安跟她所認識的人簡直相距甚遠。
宋引玉細數完謝家二老和謝臨安對她的好以後,頓了頓,抬眼看向謝三娘子昂了昂小下巴,嘴角揚起一個冷笑道:
“所以父親母親都沒有給我立規矩,夫君也未曾說過我半句不是。
你又算什麼東西,跑來我面前犬吠。
我知道你是二叔的女兒,按理說我應該叫你一聲堂姐。
但是麻煩謝三娘子搞清楚,我嫁的人是謝臨安,不是你二房的人,我也不欠你什麼。
你有什麼資格跑到我面前來指著鼻子罵我?
我宋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不是路邊的阿貓阿狗,能被你隨意欺辱。”
最後一句話落下,宋引玉的目光更是宛如利劍一樣刺向謝三娘子。
“你……”
謝三娘子刷地一下站起身來,她失態地指著宋引玉,漲紅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