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小靳,不是我說你,你來故宮豈不是浪費青春,收入待遇就差老大一截呢,你在大學當教授帶研究生還能多培養幾個人才,錢又賺的多,又能為四化做貢獻對吧?
故宮是我們老頭子盤桓的地方,我怕你來了又要走,到時候我們豈不是心碎了一地,陶瓷研究所耿老知道吧?
培養了十幾二十年的大弟子秋小均移民香港了,我們這幫老頭子難道還有幾個十幾二十年?”
許老這麼一說,兩大弟子山主任和薛主任臉上都有點訕訕的,薛主任到底正職是在中央美術學院當美術史系主任,便撓了撓頭道,
“師父,我跟師兄可一輩子不打算離開華夏離開故宮的,要不是您攔著,我這什麼美院的系主任不當也罷。
便進宮來接了您的衣缽又如何,可那樣師兄又不答應了,他這會兒當著書畫部主任可比我風光的多!”
山主任聞言著急了,往前一梗脖子道,
“知道為什麼你比我大卻是師弟麼?當初我從美院一畢業就進了故宮打雜,任勞任怨二十多年才到今天。
當時老薛你在哪呢?你在美院鬥私批修當造反派呢!”
“師兄,我可是一直把你當師兄的,這會兒當著幾個小輩的面你太不夠意思了吧?當初你可是本科畢業了沒考上研究生才踏上工作崗位的。
我哪當過什麼造反派,我那是在讀研知道不,胳膊上帶紅箍喊口號的時代,咱年輕人誰也別說誰,最後不都跟著許老潛心學問著麼?”
薛主任額頭有點汗,其實他的才學比山主任要博雜的多,詩文、篆刻、書畫無所不學,無所不精。
可這麼一來,人的精力和天賦總是有限的,山主任天分不如師弟,但勝在堅韌不拔,勝在專攻書畫鑑賞。
而且在業務方面,和人打交道方面的能力比薛主任強太多,因此一個當了故宮書畫院的主任,一個則留在象牙塔裡,當著美術史系的主任。
從許老的書畫衣缽傳承來看,自然山主任這個師兄更勝一籌。
“好啦,比起秋小均來,你們兩個年紀比人家大,成就卻比人家少,別以為寫了那麼多文章出了那麼多書,就能成書畫鑑賞大師了。
秋小均是真正接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境界的,他總結的古陶瓷“耿氏鑑定法”的學術價值超群絕倫。
我敢說在他師父跟前,他能把師父看不真的東西給看真了,你們兩個呢,這麼一副大開門的北宋曾鞏《局事帖》真跡就在眼前,居然看不真了!
在山主任和薛主任這對師兄弟鬥嘴的時候,許老已經細細的看了畫架上的局事帖,心情頗為不平靜。
書畫鑑賞要說難度比瓷器要低很多,唐宋元明的瓷器流傳下來,很可能因為入土窖藏的關係,出土後還完美無缺。
書畫筆墨紙張本來就不容易儲存,戰火蟲蛀浸水等等外來侵襲隨時能終結一副作品的傳承和生命。
也就是大戶人家和皇家秘藏下的書畫真跡,才有可能相對儲存完好的傳承下來,反過來說,這也給書畫作偽帶來了得天獨厚的條件。
一則歷代畫家都學畫也好謀生也好提煉技藝也好,都會臨摹大量的前朝名畫,有些流傳出來後贗品反而成了真跡,真跡則泯滅在歷史的長河中。
“師父,您看真麼?那可太好了!”山主任和薛主任回過神來,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
吉明步則不知什麼時候,緊張的手握住了江葉林的手,這會兒喜出望外的跳了起來,身邊的江葉林適時的張開了雙臂。
好在吉明步自控力極佳,鼻子裡嬌嗔了一下,卻只是和江葉林擊掌而賀,沒給小葉哥將自己擁入懷中的機會。
最高興的莫過於胖胖的靳教授,這傢伙眉飛色舞的湊上去道,
“許老也看真?哈哈哈哈,我說呢,我怎麼會看走眼,我第一眼站在這局事帖跟前,我就被震撼的眼淚都湧出來了。
好的書法,就是完美的藝術品,每一個字都彷彿在訴說歷史的滄桑和典故,許老,您無論如何給院領導說說。
就說我一眼看真北宋曾鞏《局事帖》,我這眼力算是跨入了故宮書畫鑑定的門檻了不是?”
“師父,難道您見過這幅談老收藏的《局事帖》真跡?”薛主任小心翼翼的問道。
“誰說我見過談今收藏的的局事帖,誰跟你說談今收藏的就一定是真跡?當初博物院庫房裡的富春山居圖一模一樣兩份。
贗品上一大堆乾隆御批為真品的廢話,真品上一大堆乾隆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