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何不現出真面目,小子也好知道恩人是誰。”
那蒙面人寫道:“該讓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眼下你只須盡心學習,其餘的不要多問。該回去了。”說著將唐承歡挾在腋下,原路回到相思小樓。
唐承歡一夜難眠,一會對妙婉欺騙作弄自己感到憤恨,一會又對那蒙面恩人的身份感到迷惑,想來想去,隱約覺得琢磨出了一點關節,心想:“恩公能在唐門中來去自如,或許他就是唐門中人,說不定還是小娘的親戚,否則何必三番四次相助與我?但若如此,他為何不願以真面目示我?”又覺得自己落難時那蒙面人及時出現,似乎他早已有了準備一般,並且一路暗中保護自己,卻又不願搭救彤鈴兒、幫著找尋唐菊,只覺這事只怕沒有那麼簡單,但此時別無他法,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
次日天才一亮,他便起身服下藥丸,片刻後胃裡發酸,陣陣抽搐,極是難受,當下坐在桌旁,竭力隱忍。轉眼冬日高升,門外傳來細碎步聲,只見妙婉濃妝豔抹的出現在門口。此時光線亮堂,唐承歡清楚的瞧見妙婉右臉頰上果然有一道蜿蜒的傷疤,那疤痕顏色極深,任她厚施粉黛,依然奪人眼目,原本極美麗的臉龐,卻因這道疤痕而顯得醜陋難看。他雖牢記那蒙面人的叮囑,要裝作仍被迷惑了心智的模樣,但此時所見與心目中記憶的美麗女子差異太大,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妙婉冷冷一笑,渾沒了往日的溫柔,生硬地說道:“居然又醒過來了?小小年紀,倒也不容易。”說著走到唐承歡面前,右手捏個蓮花訣,厲聲喝道:“看著我。”
唐承歡被她厲喝一震,不由自主抬眼看她,只見她目光中異光大盛,直勾勾看著自己。他不知所措,只得不動聲色。妙婉唸唸有詞,眼光緩緩淡去,面色變得舒緩,柔聲笑道:“你可要記住啦,在你眼裡我就是最美麗、溫柔的妙婉姐姐,我的肌膚光滑細嫩,連一點瑕疵也沒有;入夜之後你瞧見的我就是醜陋的蛇大娘,還有粗啞難聽的聲音。你若聽懂了,就跟著我捏個蓮花訣罷!”
唐承歡連忙學她捏個手訣,心道:“原來她每日裡都對我這樣施了邪術,我竟懵懂不知,幸得恩公給了我這顆藥丸,否則今日又會被迷住心神。”他裝作愣了一愣,接著笑道:“妙婉姐姐,你來啦!”
妙婉滿面笑容,牽動臉頰上的疤痕,令人感到說不出的詭異難看。她嬌聲道:“你背上的傷口已潰爛了,讓姐姐幫你排膿療傷吧。”
唐承歡微微有些害怕,不知她又要如何折磨自己,但此時裝作被她控制了神志,卻又不敢露出異樣,當下強笑道:“有勞姐姐啦!”咬著牙脫了衣裳,趴在床上,心裡七上八下,忽覺背上一涼,感到妙婉一手按在了創口旁,接著麻麻微痛,一股汁液在背心流淌開來。他奇而想到:“她真在替我療傷呀?”片刻後,感到她用布巾擦乾了濃液,便要爬起來稱謝,卻聽她咯咯笑道:“別動,還沒上藥呢!”
唐承歡扭過頭,見她轉過臉去拿藥,正好將沒有疤痕的左臉頰對著自己,一瞬間那個記憶中美麗萬方的“妙婉姐姐”忽又真實了起來。他心下暗歎,甚是好奇她怎會面上留下那樣難看的傷痕。正出神間,忽覺背上一辣,耳聽妙婉哈哈笑道:“我在你傷口上撒下了‘自斷骨’,你怕不怕?”
唐承歡驚道:“什麼‘自斷骨’?”
妙婉嬌笑不止,道:“這‘自斷骨’嘛,原本是用來做化屍藥水的其中一味,單獨使用,則能侵入傷口之中,令人痛不可擋,中者為了消止痛苦,寧願在牆上猛撞,或是拿身子猛力拍地,要不了多久,就會將自己撞斷了骨頭。”
唐承歡大驚失色,連罵也顧不得罵,一口咬住枕頭,兩手緊抓床褥,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奇痛。
妙婉咯咯笑著,垂頭觸近他的耳畔,柔聲道:“你怕啥?姐姐我可不會讓你痛死的,你若抵受不住了,就抬起頭來瞧著姐姐的眼睛吧,那樣就不會痛了!”
唐承歡怒從心起,只覺背上幾處傷口由辣轉燙,似乎要將周圍的肌膚融化掉一般,疼痛鑽進了心窩子底,哪裡還忍受得住?哀嚎一聲,滾下床來。晃眼見妙婉垂下頭,目光中異光又盛,唸唸有詞道:“忘記所有的痛吧,你只感覺到溫暖舒適,慢慢放鬆下來吧!”她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唐承歡神志微微鬆懈,竟感到疼痛果真降低了不少,但心頭卻始終有一絲清明,暗對自己說:“我服了恩公給的藥丸,不會被她邪術控制了。”如此疼痛陣緩陣急,但總算沒有達到令他痛得自殘身體的地步。不知過了多久,妙婉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難道這功法不是這樣修煉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