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停劍止。
雲奴完全呆住,若是有滿樹桃花相襯,一間木屋以生足矣。
雲奴抬頭,“為何雲奴不能!”
鄒衍搖頭,“不是不能,而是你的內心早已塵封,除非能夠找到真正能夠令你開啟心扉之人,或許一切都與你的經歷有關,這一點為師同樣無能為力!”
“雲奴一直感念先生當年相救之恩!”
鄒衍笑道:“說來也算不得什麼,當初遇到你時雖不過十歲,不想小小年紀淪入風塵不免可惜,如此亂世世間女子陷入疾苦者不在少數,你可知為師為何偏偏選擇將你帶走?”
雲奴搖頭,“這件事雲兒一直想知道,當日十幾個孩童之中為何一眼選中雲兒?”
鄒衍道:“煙花之俗始終無法掩飾眉宇之間的高貴,鄒衍一生觀人無數,一眼看出此女身份必然不俗,也是你我師徒之間有緣。”
雲奴笑道:“雲奴從來不敢有太多奢求!”
鄒衍道:“為師觀測星象,聖星閃耀,你的本命星同樣發出光芒,可以看出雲兒必然與趙括有所關聯,這次若是能夠順利回到邯鄲或許能夠查明身份!”
雲奴搖頭,“孃親臨終前交代,不得過問身世!”
“這倒是奇了,既然是名門之後,為何不能過問身世!”
“這是娘臨終前遺言,雲奴始終不敢忘!”
“還說了什麼?”
“不要相信男人!”
鄒衍咳嗽一聲,“天下男兒未必都是如此不堪,難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自己又是何身份?”
“這!”雲奴嘴角動了一下,從小和孃親相依為命,別人都有爹疼,雲奴只有娘,每天看著娘愁眉不展,只能盡最大努力撫琴,只有這樣娘才會笑,她真的好美,娘必然是天下間最美的女子。
不想災難還是降臨,一場大病,十歲的雲奴每天穿梭醫廬之間,家中值錢的東西盡數變賣,病情始終不見起色,最終撒手而去,只剩下一個十歲的孩童孤苦無依,那是怎樣的失落,前路茫茫,一個人躲在漆黑角落裡,飢餓、彷徨、無助。
直到遇到一個人,一個男人出現,有力的大手,臉上的笑意,直到有一天,那個眼神之中不壞好意的女人出現,終於清楚,所有的好不過是一種假象,娘說的沒錯,不能相信男人,男人根本不值得相信,滿臉橫肉的女子,藤條打在身上鑽心的痛,不敢違背任何意願,夜晚經常聽見有人低聲哭泣,那是無言的控訴,來到這裡一生的命運從此定格,那些曾經憧憬的夢想盡數消失,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別人安排練習琴藝取悅男人之法,待成年之後成為男人玩物,如果不是鄒衍出手,今生只能成為沒有靈魂的軀殼任由男人玩弄。
跟著鄒衍四處漂泊,看慣世間百態,同樣懂得一種奇怪的術數,觀星術,透過觀察星體判斷個人氣運,這是一種玄妙的學問,鄒衍為此得到極高的名望,撫琴,弄劍,這或許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人懂得隱藏自己情感未必是一件壞事,只是一味的壓制反而不妥,為師是過來人!”
“始終沒有聽先生提起!”
這些年鄒衍一直是一個人,甚至有時在想或許根本不好女色,鄒衍目光落向遠處,一道星光閃過,“鄒衍的情恰如那道星光一樣,早已消逝,再也無法回來!”
“她已經…。。”
鄒衍點頭,“已經不在人世,鄒衍的心一生只能容下一個人,這樣也好,醉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心中有情才是真正有情,不然一切只是枉然!”
“雲奴之過,提起先生往事令先生傷懷!”
“不礙事,有些事一直放在心裡未必是一件好事,如今說出來反而輕鬆許多,躲避未必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總是需要面對才行!”鄒衍說完輕拍雲奴肩膀轉身離開,船板上頓時變得空蕩。
風捲起秀髮,雲奴臉上露出笑意,心中有情才是真的有情,曾經無數次追問,世間為何有情,既然有,為何又要被無情的捉弄,是天意弄人還是人性本是如此,星光從天上落下映入水中,點點閃閃,雲奴眼睛眯成一條縫,風輕拂臉頰是那樣愜意,彷彿一隻手臂輕輕撫慰,帶著慈愛,彷彿回到從前,抓住孃親的手抬著頭痴痴的看著,“娘,你好美!”
女子臉上露出笑意,眼中盡是慈愛,身上的布衣依然無法阻擋內在的美,“女兒長大了一樣會和娘一樣美!”
“女兒不要長大,只想好好守著娘,不讓娘受苦。”
“有些事不是你能夠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