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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無論天下何等有識之士,既不知道老魏決斷,就絕無可能判斷出勇烈此舉。

說起來這廝血勇搏命,從微末一路崛起至今,每上一層都是屍山血海,這種氣概天下又有誰能相抗?他的心胸也絕非那些尋常之輩,乃至豪族子弟能懂,就是當世數的上一二的老魏都自愧弗如,若假以時日,這般分崩局面成了僵持,老魏或可用拖延手段消磨了關中豪情,可惜蒼天不予其壽,後續無人。

而那些豪門子弟自幼富貴,不經磨難遇不到險惡,便是聰慧之輩,在這樣用刀和血來鋪路的年代裡,臨陣臨事就比那新銳志士要少了一些骨子裡的很辣,所以每到亂世,總有豪傑出現,打破舊日河山,成就新貴,原因就在此處。

縱觀勇烈這幾載,從滅杜平楊,捲入玄宗佈局得進武校門之後,又遇榮叛雍謀的坎坷,踏了無數人頭多少將校的屍身才有了後來的人望,偏偏曉得敬重真好漢,看重真豪傑,使得英雄紛紛來投,勢力鼎盛。

再進,奪天下。

一退,卻難再如今日。

只可惜,時人無法看破,不曉得關中風光之下的兇險,身在此時,為他敵手避還來不及,比如這安西,在經歷兩子多嫡之亂後,又被扣了打破帝都覆滅唐廷的罪惡,境內都有著此起彼伏的騷動,薛族再生事故,由此實力早遠不如當年。

李伯顏在得李賁臨終決斷,繼承祖宗基業至今,掌管一方後越發覺得心力交瘁,彷彿四鎮傳承至今就好像一個古舊高屋,外邊豪華但內裡的牆根卻都鬆動了,有風吹來處處襲人入骨的寒,他哪裡還敢惹關中?趕緊休養生息是真。

所以,安西上下無人能料想到這亂世落幕的終章已經被那人挑動。

三月一日,夜。

祁山谷內,披掛上了清一色暗褐色文山的子弟們魚貫而出,拓拔山隨鄧海東身後,高舉大旗,關上龐德看到谷內火光中,主公拔出雁翎刀對著他,然後狠狠劈下,子弟就向關前而來。

龐德立即出關,所部傾瀉而下,腳步聲隆隆的,向著前面的安西營去,絲毫沒有一些掩飾,這一部自從駐紮於此後,不曾動過刀槍,一直憋屈了多久,往日袍澤來信誇耀,多少人已成氣候,他們早就一肚皮的火氣。

今日得了脫,還會收手?於是跑動越來越快,咆哮著向著那邊黑壓壓的營地撞去,龐德和樂進典韋許褚,就在最前面,在步兵出動之際,新開的兩門洞內騎兵也魚貫而出,常遇春親領一支,張遼領另外一支。

合計前軍三萬整,馬軍兩支一萬,步兵貳萬,瘋狂湧去。

他們向前,後面調來的貳萬二線民團接管防備,此刻鄧海東猶不曾動真章,只是約束這戰馬領著子弟隨著出關的軍團之後,等著前面踏破柵欄鹿角,填平了陷坑,方便馳騁扯碎敵軍最後的抵抗。

前面已經傳來的廝殺聲,安西子安置在這裡的,戒備再松,也是一部精兵,從關中出兵到現在,不到一刻已經反應過來,有人慌張,更有人鎮壓指揮,前部已經接觸敵手,開始見血。

可守前營的軍校,怎麼擋得住許褚典韋臨手?一回合就被兩條大漢扯了腿砍成三截,連帶他的親衛被慢了半步的龐德樂進紅了眼剁成了肉醬,陷陣軍虎威步當即跟上,勢不可擋的轉眼就衝進了敵營,點了大火。

看光明處人影憧憧,併力向前,而後面黑影裡還有無數的人頭刀光,忽然兩側馬蹄聲大作,一直養了馬力的常遇春張遼發力,從步兵兩側繞去,切割進入,馬軍射出弩箭之後人人拔刀,一匹匹戰馬從那人群之內撞去,上面的騎兵劈砍,只殺的前軍轉眼崩潰一起向著後面中軍處而去。

“陷陣營,前進!”尉遲大喝道。

為龐德之後第二波的陷陣再不留手,白起帶隊衝過龐德身邊,對他冷笑:“看爺怎麼廝殺的。”然後過去,龐德氣的恨不得對他背後下手,回顧左右:“兩營之間有三里地,主公要馳騁,今日且用血肉盪開路途!”

“正是以死報效主公時,殺。”

許褚典韋人影如風,兩人肩膀一撞,從龐德身邊衝過,又搶先了,龐德大怒:“走!”那邊圈馬來回之後,接著間歇整隊的張遼看的失笑,遠遠看到那邊常遇春的軍馬也已經整備差不多了,他低聲道:“不能輸了回兒。”身邊親衛號角吹動,張遼立即向前繼續穿插。

常遇春聽到那邊馬蹄聲如雷,分明是在衝鋒之後才吹的號角,也在那裡罵:“小兒無賴,靠手段爭先不是好漢。”立即也衝了出去,兩路騎兵一衝,很快追上了許褚典韋的軍馬,又趕上了尉遲白起的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