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寫著地址,時間,末尾凌亂地署了個“苓”字。
苓兒?
地址是鎮子那一頭的一戶人家,陳大叔的家在鎮子邊緣靠近山裡,紙上寫的地方則是從官道上進鎮的必經之地。那戶人家深居簡出,與鄰里從不來往,有點神神叨叨,我路過過幾回,記得宅子外面看著倒是挺大氣的,也不像沒人居住的地方,卻透著一股子冷清。
苓兒住在那裡?還是,只是這次約我在那裡相見?
飛鏢送書,陌生地址,處處透著詭異,我卻決心要去——因為紙上的字跡,確實是苓兒的無疑。
她曾在我屋子裡教過我一年,對她的筆跡,我再沒有更熟悉的了——我那時不會寫毛筆字,一邊學字一邊學武學知識,練的字都是模仿苓兒的。苓兒會寫兩種字法,平時都用婉約秀麗的小楷,只有一回,巧合讓我看見她的另一種字型,非常大氣瀟灑,讓我膜拜了好久。
可惜,那種霸氣豪邁的線條,我怎麼也學不來,苓兒也只讓我看見一次,後來我學的,還是她常用的秀麗小楷。
這張紙上,地址時間都是小楷,“苓”字卻是行書,我猜苓兒這樣做是為了取信於我。
至於其他的疑惑,見面再問吧。只要能讓我見到她,別的都好說。
約定的時間是下午,我有點等不及,午飯後,我就散著步走到那棟宅子外頭,溜達來溜達去,告訴自己權當作運動了……最近忙得天翻地覆卻幾乎全是累心累腦,可別再得個辦公室職業病之類的……說到這兒學武也有必要,寧願苦點,練得好的話什麼超凡身手先不管它,至少能達到鍛鍊身體的目的,把我一身瘦肉練得結實一點,咱也來個幾塊腹肌……嗯除了少數愛好特殊的女人(並且是二十一世紀版的),女性看男性的主流審美,還是高大健壯孔武有力為上吧……想起來那天在茶樓跟在苓兒旁邊那個男的,那狗眼看人低的神氣勁兒不說,單論身材長相比我這個小白臉樣兒可好多了,男人味兒啊!男人味兒對女人來說很重要吧,怎樣才能變得陽剛一點呢……習武習武,要習武啊,是不是習武之人都是五大三粗英姿颯爽的呢……雖然我不想一身疙瘩肉會覺得很彆扭,可是未來老婆應該會喜歡這種東西吧男人結了婚還是要以老婆為重啊……
就這樣轉來轉去胡思亂想了半天,眼看天色差不多了,我整整衣衫,調整出一個嚴肅認真一臉正經的面部表情,走到那連匾額也無的宅子門前,叩門。
開門的是個老頭,鬚髮皆白卻眼蘊精光,他那老人精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想起來一位很是威嚴的大學教授,喉嚨緊了緊,才儘量從容道:“老伯,在下蕭一白,依約來見……”
我話還沒說完,老頭就瞪我一眼,把門敞開側了側身讓我進來,再把門關上,徑自在前領路,卻不看我也不理我。
宅子裡面很大,過了兩個拱門,左拐右繞,才來到一處廳堂。
老頭在廳堂門口站定,看了我一眼,一閃身不見了。
看門老大爺都是高手!這就是江湖吧……(╯﹏╰)b
推開門,是個挺大的待客廳,文化氣息很濃,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規格。我扭頭看看,發現左右各有一扇小門,想了想,向右開始是順時針,也符合人們平時的習慣,可是這時候直覺卻告訴我,應該按照逆時針,選擇左邊。
我走到左邊小門前,心想,蕭苓應該在裡面吧?可是為什麼到現在都沒動靜呢?難道等著等著睡著了?那,要不要叫醒她呢?還是等著她醒了發現我?
耐心我是有的,但太想趕快見到她確定她還在,於是我抬手,敲門。
“叩叩”兩聲,沒反應;“叩叩叩”三聲,還沒反應。
我試探著小聲問道:“苓兒,你在裡面嗎?我來了。”
沒聲音。
我更加奇怪,大聲點,又說道:“苓兒,是我,蕭一白,你在裡面嗎?你是不是睡著了?”
還是沒聲音。
我有點急了,一天來積聚起來的疑惑和不安升到頂點,“叩叩叩叩”猛敲了幾聲,然後揚高聲調焦急道:“苓兒!你好歹跟我說句話,如果需要我等,我等多久都行!你讓我知道你在裡面!你在不在?裡面有人嗎?是不是苓兒?蕭苓!”
“……別敲了……”
我說完,正準備冒失一回,破門而入,就聽裡面傳來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這口嗓音,猛一聽很陌生,略帶沙啞滄桑,還有股奇怪的違和感,亦男亦女,說話的人年紀也該不小了。
可仔細感受一下,又覺得有些熟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