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品粗製濫造,自然不能跟莫茹素描手繪的比,尤其那雙眼睛囧囧有神,剔透有光,真的就和真人一樣,看得出來畫畫的人是傾注了真實感情的。
“毛/主席萬歲!”有個人被這光輝高大的形象感染,禁不住就振臂一呼。
其他人也跟著喊。
“人民公社萬歲!”陳愛月又領著喊。
她突然心血來潮要領著婦女們好好地把口號練練,等二十九入社申請大聯歡上就可以搶個風頭,立個大功。
這也算是自己婦女主任的政績!
她讓幾個婦女繼續喊,要喊得有節奏,喊出氣勢。
她則坐下歇歇,摩挲著那副畫像愛不釋手,真想留下掛在自己這識字班裡頭。要是幹部們來視察,多有派頭啊。她琢磨得跟莫茹好好商量一下,給自己也畫一幅,自己對莫茹還是很照顧的,想來她不會拒絕吧。
高餘飛給她五毛錢,自己可以讓大隊裡出錢,給她一塊。對,就這樣,最好是讓莫茹閉嘴,只管畫,就說這是自己畫的!
把這個獻給公社,到時候自己就可以露臉,說不定還能掛著宣傳幹事的職務呢。
……
莫茹和周明愈從陳愛月家出來,走了幾步,莫茹道:“小五哥我有個想法。”
周明愈停下腳步,“什麼想法?”
“你說我要是畫些水粉畫給公社大會獻禮,是不是也能投公社幹部所好,這樣的話也為咱們村謀點福利?”
周明愈道:“畫畫行,可要是他們把你調到公社去呢?”
不是說不讓她表現,而是現在這個環境不利於她表現,他知道莫茹的性格,根本做不來逢迎同流那一套。張根發這樣的能在公社吃香,那她在公社就肯定會另類,受委屈是其次的,萬一到時候被當成犧牲品,後悔都來不及。
他可不想她冒險。
當大家都瘋了的時候,清醒的人反而是神經病。
到時候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話,就有可能被人揪出來當把柄打倒,變成現行反/革/命。
太可怕了。
莫茹:“那……我們怎麼和公社搭上點關係,起碼也能瞭解一下情況說句話,不能讓張根發在上頭胡說八道。”
周明愈握住她的手,“真要是需要出頭的話,還有我呢,你不要擔心。”
不管是做宣傳員還是畫宣傳畫,亦或者幹別的,只要有藉口圓過去,他都不在話下。
更何況這樣的環境最好是自己不露面,找個代理人幫忙說話即可。
莫茹笑道:“好。”
走了一會兒,她低笑:“周愈,有你一起,到哪裡我都不怕的。”
周明愈用力握著她的手,“因為和你在一起,我才格外有力量。”
兩人都不是悲觀消極的性格,很快又說說笑笑起來,要回去拿東西去周培基家送。
上工的時候周明愈沒看到周培基,問了問他爹,原來是去了姥孃家。
周明愈就知道這小子是去姥孃家倒騰雞蛋去了,估計明後天就能回來。
到了家,正好張翠花拎著倆箢子要出門,“我去找恁大娘拉呱啊,他們兩家的箢子我拎過去,前頭和恁三達達家的你們去送。”說完她就快步走了。
倆嫂子聚在東廂做針線看孩子,張夠現在看莫茹的眼神兒有點奇怪,讓莫茹心裡有點發毛,不知道三嫂想什麼呢,打個招呼就趕緊和周明愈去周培基家。
周玉忠也不在家,只有柳秀娥在正屋。
周明愈把箢子放下,莫茹拿出賬本來和柳秀娥對賬,誰家多少東西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柳秀娥笑道:“對什麼賬啊,這些東西我瞅著只多不少。”
莫茹道:“嬸子,那還是要對清楚的,都說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是吧。”
柳秀娥點頭,“是這個理兒。”她之前說那句也就是場面話,本身家裡就是做木匠小買賣的,自然懂這個道理。
莫茹就把她家的雞蛋數目報上,還有賣掉的手工製品,總共多少錢。再把柳秀娥託付買的東西數目報上,除了她給的布票,火柴、鹽這些都是有限量的,這個限額需要按照大傢俬下認知的價格攤進去。
柳秀娥也趕集買過黑市貨物,自然門清兒。
莫茹道:“嬸子家一共是三百二十八個雞蛋。”除了莫茹家是孵小雞換來的雞蛋,就數柳秀娥家雞蛋多,應該是本家幾個兄弟湊的。
柳秀娥笑道:“還算什麼零頭就是三百個,五分錢一個俺們就高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