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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著六妹走在當中;另一個日本兵抱著李敖走在爸爸旁邊,他們走在最後。途中爸爸對媽媽說:“我做的事自己清楚,不必擔心……。”但日本兵馬上哇哩哇啦喊了幾句,意思明顯是不讓爸爸媽媽交談。

最後總算走到榆次日本憲兵隊。爸爸被安排一個人單獨住,媽媽帶著三個孩子睡另一間,爸爸媽媽之間相互不許交談,實際上根本見不到面。

望著母親憂心仲仲的神情,小李敖雖然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但也知道出事了,感到很害怕,但他沒哭,只是很快又在驚恐和疲倦中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李敖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舊式平房,中間有一個小小的院子,更增添了陰森和窒息的氣氛。到了下午,李敖一家又被押送回太原的日本憲兵隊,翻譯對媽媽說:“太太可以帶小姐、少爺回家,沒有我們的通知先不能回北京,局長有些事要留下來!”爸爸對媽媽說:“你放心回去吧,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家!”

回到家後的幾天,李敖每天醒來都看到媽媽紅腫著眼坐在床頭髮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媽媽,只感覺到一種憤懣和仇恨的情緒在內心滋長。

不久,媽媽被允許帶孩子回北京,爸爸沒被判刑坐牢,而是被囚在日本憲兵隊裡,整整六個月後才被無罪釋放,苦頭沒少吃。

李敖的父親被關在日本式的牢房,規矩很嚴,白天必須盤膝挺腰,正襟危坐。由日本憲兵做禁子牢頭。整整六個多月,他捱過一次耳光,手錶又被日本憲兵對換,最後他回北平時,戴的是隻東洋爛表。

李敖爸爸這次坐牢,實際上是一次政治紛爭的犧牲品。原來當時駐華北的日本華谷(?)中將一向飛揚跋扈,想找當時“華北政務委員會”委員長王克敏的麻煩,於是將腦筋動到太原禁菸局上面。王克敏是浙江杭州人,清朝舉人,做過清朝留日學生副監督,民國以後,三度出任財政總長。盧溝橋事變後,做“中華民國臨時政府”行政委員會委員長,又做“新民會”會長,成了“前漢”(前期漢奸)。到了1940年,跟“後漢”(後期漢奸)汪精衛的“中華民國國民政府”合併,把“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改為”華北政務委員會“,王克敏做委員長兼內政總署督辦,名義上歸汪精衛管,實際上自成體系。王克敏因為是老資格,也有個性,所以對日本鬼子並不惟命是從,結果自然惹起日本軍人的嫉恨,華谷中將於是掀起”太原禁菸局貪汙案“,給王克敏好看,而首當其衝的受害人自然是局長李敖之爸了。

當然,此案掀起,也與李敖爸爸被疑做地下工作有關。

華谷中將的做法是:先由商人咬太原禁菸局的信科長、俞秘書等貪汙,再牽連到李敖爸爸。信科長在憲兵隊被日本鬼子打得皮開肉綻後,再在打破的肉上,揉上鹹鹽整他;俞秘書也被三上吊,灌涼水等,可是他們都不肯誣陷自己的局長。

終於有一天雨過天晴,北京總局局長劉六爺的太太派人送來一封信,上面寫著“李太太親啟”。溫茂林看到信像捧到聖旨一樣,馬上“教育”小孩子們說“親啟的信就是秘信,只能自己看,誰也不能拆”。媽媽當時不在家,大家難免急得抓耳撓腮。最後媽媽終於回來了,開啟信一看,信上只有幾個字:“據聞老師不日歸京”。寥寥幾個字讓家裡人樂開了鍋。接著是期盼、期盼、再期盼,終於等到爸爸回到了家。但見爸爸消瘦了很多,頭髮是被剃光後新長出來的短茬,面色蒼白,看上去讓人心酸。不過能從日本憲兵對活著出來,等於透過了鬼門關死裡逃生,已是萬幸了。

日本鬼子看最後實在抓不到李敖爸爸的把柄,只好把他放了。

李敖的父親被無罪釋放,王克敏看他清白,越發賞識他,特意將他找去,要他做華北禁菸總局局長,可是經此事變,李敖的父親心灰意冷,決心脫離官場,埋頭下來做一點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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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顛沛流離(5)

父親賦閒在家,對家人來說是難得的團圓相聚的日子,李敖感到很溫馨。恰如他後來這些回憶這段幸福時光時所說的:“爸爸選中了中國土地問題,做專題研究。他從此成了國

立北京圖書館的常客,在這個第一流的圖書館裡,他遍讀了有關土地問題的書,作筆記。他偶爾也買一點舊書,像向乃祺的《土地問題》、萬國鼎的《中國田制史》等。有時候,他也帶我到這個圖書館來,他看他的大人書,我看我的兒童書,父子對讀,構成我一生中最值得懷念的一幅圖畫。”

李敖的父親當時在淪陷區背“漢奸”之名做地下地下抗日工作工作,李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