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布廉低垂,透出一股神秘的味兒。
駕車者是個臉目陌生的壯漢,此時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雪白整齊的牙齒,沉聲道:“三位爺兒要到那裡去,讓小人送兩位一程!你們的仇家這麼多,隨處閒逛怕不太妥當吧!”(原)
他一開腔,三人立即認出他是寇仲,蕭拾立刻怪叫一聲撲進他懷裡:“仲哥!”
寇仲將蕭拾一把緊緊抱在懷裡,笑罵道:“臭小子,想打屁股麼?居然足足半年沒有訊息,一來就知道找子陵,將我這老大擺在什麼地方?”
“仲哥在深宅大院裡,哪裡有陵哥好找哦?陵哥?”
收到蕭拾求助的目光,徐子陵好笑的抬頭望天。
倒是跋鋒寒笑笑:“你們三兄弟如果不想被圍觀的話,不如進車廂暢敘別情如何?唉,讓我這孤苦無依的小子來給三位大爺駕車吧!”
蕭拾最是知機:“謝謝鋒寒哥哥。”
跋鋒寒啞然失笑道:“你若真感激我,可否不要再用鋒寒哥哥這樣肉麻又虛偽的稱呼?即使不像你對這兩個小子一樣親切自然,喚我一聲老跋總是可以的吧?”
蕭拾還是首次遇到這樣直接的人,微微一愣,望向寇仲,寇仲拍著他的肩道:“老跋亦是我們的好兄弟呢!”
蕭拾訕訕一笑,他用來對付陌生人的百試百靈的法子在跋鋒寒面前首次失靈,不好意思道:“寒哥。”
跋鋒寒哈哈一笑,將寇仲擠下馬車御位:“三位爺請上車。”
這是交換情報後的分界線
聽完徐子陵對今天行蹤的彙報,寇仲訝然道:“師妃暄是否和李小子有仇呢?若真的將和氏璧直接給了他,等於迫他造他老爹和老哥的反。即使日後他真的做了皇帝,這亦是他一世的汙點。若換了是我,寧願真刀真槍和李建成搏一搏,看誰才有資格繼承他爹的寶座。若李淵著實不公,便出來另立門戶,自創一番事業,也好過明目張膽和外人勾連來奪取家業。”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仲少和小拾的看法倒是不謀而合,不過對李世民這樣的世家公子來說,生來便比別人多了傲人的資本,讓他們放棄一切白手起家,他們如何甘心。”
跋鋒寒道:“所以我最看不起這些豪門世家的公子哥兒,只有從一無所有創造出不世功業的真豪傑才能讓我佩服。假設讓李世民設身處地與你們換了位置,他能有你們的成績嗎?只怕不僅是不甘心,更重要的是能否做的到。”
徐子陵點頭道:“老跋說的是,但是無可否認的是,這些公子哥兒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如何管理天下,如何行軍佈陣。今天聽李世民在師妃暄面前侃侃而談,不得不說,他們的見識和經驗,的確不是我們這樣一窮二白的小子可比擬的。”
蕭拾道:“無論是見識還是經驗,都是可以隨著時間而增長的東西,現在誰還可以將我們三個看做一年前揚州城中的三個小乞兒?我認為只有貧苦出身人,才有資格當好皇帝,蓋因深明民間疾苦,也熱心解除民間疾苦。”
寇仲聽的雙眼閃閃發光。
跋鋒寒擊掌道:“小拾兒這句話卻是深得我心。”
蕭拾一瞪眼道:“小拾就小拾,可不可以不要加那個噁心的兒字?”
跋鋒寒哈哈笑道:“你現在可體會到我被你稱為鋒寒哥哥那種汗毛倒豎的感覺了吧?”
蕭拾頓時炸毛:“你故意的!”
寇仲摸著他的頭將他安撫下來,道:“不要跑題。我明白子陵的意思,他並不是說李世民更適合當皇帝,只是客觀的指出我們的不足罷了。無論什麼時候,子陵永遠都是最冷靜的一個,所以總是扮演我們得意忘形時刻的那盆冷水。”
“所以最討厭的就是陵哥了。”
徐子陵苦笑道:“事實上當聽到師妃暄化名的秦川對李世民進行考核的時候,我竟生出一種可笑的想法——如果回答問題的是楊廣那個昏君,說不定答案比李世民更加標準。”
三人聽得哈哈大笑,徐子陵苦笑更甚。
寇仲忍笑道:“子陵說的是,掌管天下並不是考科舉,就如同狀元郎不一定就是清官一樣的道理。我明白你的意思,懂得那些並不一定可以做個好皇帝,但是好皇帝一定要懂那些東西。子陵且放心,我仲少可是我們三兄弟中最好學的一個,我從不相信世上有我願意學卻學不好的東西。”
☆、再殺一人
蕭拾奇道:“聽仲哥的口氣,似乎有興趣過一把做皇帝的癮兒?”
寇仲緊張道:“小拾不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