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秋似乎挺詫異她會這樣問,愣了幾秒,才笑著道:“你是覺得我跟蘇念兩個人的生活方式和環境相差太大,覺得這件事很不可思議?”
寧月搖搖頭,遲疑著道:“也不是……我只是覺得舅舅你很有勇氣。”
安故秋笑起來:“勇氣是相對而言的,就看你認為值不值得。”他往碗裡再添了勺飯,看來晚上的確是餓壞了。但他能試著走進蘇唸的生活,寧願餓著肚子也要陪蘇念出席宴會,這大概就是他認為值得的一種表達感情的方式。寧月若有所思地望著她舅舅,心裡似乎又清明瞭些。安故秋看了看她,笑道:“我很喜歡蘇念,甚至是愛她,雖然外界有很多關於她私生活的傳言,但我並不在意這些。我在為她改變的同時,她也在為我改變。感情是雙方的,在牽扯到現實的情況下,不是隻有勇氣就夠了的。很多時候還需要權衡利弊——當然,可能這種感情已經不純粹了,但這種不純粹的感情,絕對要比只有愛情的生活來得牢固。”
瞥見寧月一臉若有所思模樣,連被他這樣看著也沒發現,他停了手裡的動作,不動聲色地繼續道:“感情本來就有可能遇到很多問題和阻攔,有些阻礙是可以忽視的,有些則需要兩個人一起面對。但不管怎麼樣,我覺得心意相通最重要,既然要長久地在一起,坦白當然是首要的。”
寧月愣了許久:“舅舅,你已經打算長久地跟蘇念在一起,並且是打算結婚的那種?”
安故秋重新拿起筷子,夾了塊土豆到碗裡,微微笑道:“說結婚還太早,何況蘇念她的生活環境跟我們不一樣,她的壓力肯定比我大,所以只能順其自然。不過既然我們已經開始交往,那當然是以結婚為前提。”頓了會,見寧月聽得怔愣,安故秋盯著她,若有所思道:“小月,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寧月啊了一聲,有些羞赧,但還是在猶豫片刻後,很誠實地點了點頭。
安故秋笑看她:“不跟舅舅說說?”
寧月張了張嘴,臉色微微地紅了,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羞澀,而是侷促。想到蘇靜堯跟安故秋是好友,現在又加上一個蘇念,其中的關係複雜得讓寧月腦袋差點昏亂。她現在還沒勇氣跟安故秋坦白蘇靜堯的事,不過在聽了剛剛安故秋那翻話後,她其實又有些衝動,很想向安故秋坦白,但最後她到底還是沒敢說出來。她想還是再等等,至少那個時候蘇靜堯應該陪在她身邊,她和蘇靜堯已經能夠讓家裡人放心了,再找個合適的機會,鄭重地向家裡人公開。
安故秋見她臉上露出遲疑神色,瞭然道:“不方便說?”
寧月搖搖頭:“不是,不過舅舅,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安故秋一笑,點頭表示瞭解:“吵架了?還是發生了其他不愉快的事?”
寧月歪頭想了下,之前在車裡,她和蘇靜堯兩個都沒有說太多話,大多時候都是沉默,應該算不上不愉快。不過她心裡到底有些沮喪和不安,而看蘇靜堯離開時的情景,他似乎也有話要說,只是好幾次都欲言又止。寧月看向她舅舅,遲疑地問:“舅舅,如果他有什麼事瞞著我,那件事情可能跟我有關,我是不是該主動去問問?”
安故秋笑看她片刻,裝作嘆氣道:“我們家小月長大了。”
寧月臉一瞬間漲得通紅,她低下頭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舅舅的調侃。
安故秋眉眼彎得更厲害,笑過之後,溫和看她:“他沒主動跟你提那件事嗎?”
寧月愕然地抬起頭來,張大嘴巴,哪裡想到她舅舅這麼一針見血?她有點頹然地低下頭去,訥訥道:“……嗯,他想說的,但好像又有什麼難言之隱。”
聞言,安故秋略微皺了下眉,既而笑道:“那你主動去問問,總比什麼事都藏在心裡,自己胡思亂的好。”頓了幾秒,他又朝寧月眨眨眼,“你使勁問他,他被你問得煩了,又可能怕你誤會,就一定會告訴你的。”
寧月頓時哭笑不得,覺得她舅舅這個辦法裡,好像無賴成分居多啊……
吃過飯,寧月站起來要去洗碗,卻被她舅舅趕回房間,說什麼小孩子要早睡之類,可他剛剛明明還說她長大了的。寧月撓了下腦袋,還是希望她舅舅能把她當成大人來對待,因為她如果一直被當作小孩的話,可能就沒法……永遠沒法追上蘇靜堯的步伐。想到蘇靜堯,寧月不免又沮喪起來。她側躺在床上,抱著那隻比她還要大幾號的泰迪熊,輕輕點它鼻尖,皺著眉道:“你說他都在想些什麼呢?”
泰迪瞪著一雙大眼睛,嘴角彎彎地與她對視。
寧月和它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