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生最恨他人同我事不言明,因此聽了榮公公的話,我反倒是不想去了,轉身就要回去。卻被榮公公給慌忙攔住,“澤公子萬不可任性。是國君不叫奴才說出,等到了承乾殿,公子自問國君便是。”
這不像是國君做事的風格。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來國君這次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然而我並非好奇之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種愚蠢行徑絕非我能做出的事情,既然這一個兩個都不肯說,那也好,我就回去睡個回籠覺又如何?
榮公公見我執意不去,也沒了主意。我將步子放慢些,往那青蕪殿的殿門一步步走去,走到高檻的時候還故意頓了一頓。榮公公果然吃我這一套,道:“澤公子,等等!”
我回身,“如何?你說國君召我去承乾殿,卻又不肯說出緣由,既然不肯說,那我也只好不去是了。”
“澤公子,奴才說了,公子可一定要去。”
和我講條件?我道:“你說了,我才能決定是去與不去。你不肯說,那便罷了,你若肯說,還有幾成機會。自己選一個吧。”
榮公公喪著張臉,道:“只怕奴才說了,公子定然是不去的。”
“那也未必。公公何必說的如此篤定?”
“這麼說,公子還是願意去的?”
“我只說是有幾成可能,何時說了我願意去?”想套我話?
眼見著時候不早了,估計再這麼磨蹭下去都快下朝了。榮公公應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沒再繼續,直接道:“澤公子,國君今日已經下旨將你賜給丞相大人。”
我心中一驚,但還是維持著表面的平靜,“我聽聞前些日子西涼使臣來訪,太史季似乎是立了什麼功勞?怎麼,這就急著來要賞了?”
宦官無權干政,榮公公也無意與我談論此事,只是問道:“公子去是不去?”
我心說不去行嗎?這真是非去不可了。我倒不知道那太史季何時得知了我這麼一個人,公然就向國君要人,真以為自己勢大,便已經可以壓制國君了?
“榮公公,我且問你,這是去承乾殿,還是直接出宮?”這禮物之類,只有下臣外使朝覲國君之時才會直接帶入朝堂,國君賜予下臣,除非是宴飲酒席,不然沒有立刻就將東西拿出的道理,更何況現在還是早朝,除非皇甫泓想馬上退朝。
“是承乾殿。到時由奴才帶著公子從殿後小門進去,等到退朝時,再交由丞相大人。”
我點點頭,走上步輦,沒再說話。
太史季……我默唸著這個名字,心中一股惱怒之意升起。我從未見過這位丞相大人,他應該也未曾見過我才是,哪知……難道是在我不注意的什麼時候被他看到了?我暗暗猜測著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太史季的么妹月現在在宮中勢力如日中天,國君礙著太史家族的面子和勢力,將那月姬封為月夫人,太史季常以國舅身份出入宮闈,也許哪一次進宮便被他見著了……
到了承乾殿時已經退朝了,我也就沒有從殿後進去,直接從殿前走了進去。
“季卿不必多禮。寡人能有季卿相輔,乃是寡人之幸。”
“王上折煞臣了。王上如此仁德慷慨,是東齊乃至天下之幸事。臣何德何能,竟得王上賞識,輔弼左右。”
我一進去就聽見這兩人在那裡君君臣臣你謙我贊互相噁心的不行還能保持著表情微笑仁德和藹謙恭有禮體愛下臣尊上敬主。
國君將我賜給太史季,倒還真是慷慨得很,大方得很,不過我可沒見的哪裡仁德了,還說什麼得王上賞識,國君又是哪裡賞識這表面虛意奉承,背後勾結貪汙,陽奉陰違之人了。也虧得那太史季說的出口,真不怕把隔夜飯都嘔個一乾二淨。
我邁過那道高高的門檻,向內走了幾步,攤開兩袖便跪伏下去,“澤參見王上。見過丞相大人。”
這承乾殿極大,從殿門到國君御座也有些距離,若是聲音小了,怕是國君坐在上面都未必聽得清楚。故而我這一聲是早在丹田提了口氣,故意叫他們好聽個一清二楚。
果然,我話音剛落,他們便不再交談。
在地上跪了半晌,才聽得國君道:“季卿,這可是你所思之人?”
“臣不敢斷定。”
“澤,將頭抬起來。好叫丞相大人看看。”
我順從的將頭抬起,藉此打量著太史季。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太史季,至於對方是否是第一次見我,聽國君話中的意思,也並不是了。我對這位丞相大人的瞭解,多數是出自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