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些人都放了?”
差役班頭:“不是說他待罪在家不理事了嗎?待罪了便不是官,去,告訴他,這是二老爺奉趙中丞的命令叫我們乾的。”
王牢頭依然怵海瑞:“那我在這裡看著這十幾個人,你去跟他說。”
差役班頭乜了他一眼:“我也沒叫你來,來了你又這麼怕?”
其他差役和牢卒都望向王牢頭。王牢頭面子下不來了:“各幹各的差使,我怕什麼了?那你在這裡看著,我過去。到底看是你怕還是我怕。”說著一個人向海瑞走去。
奔逃的百姓都不逃了,慢慢停了下來,有膽大的還走近了些,遠遠地圍著看。
王牢頭走近海瑞便堆出笑來,屈下一條腿行了個半禮:“參見海老爺。”
“跪下。”海瑞聲音不高威嚴不減。‘
王牢頭那一條腿還沒伸直便僵在那裡,望著海瑞。
海瑞見他兀白不跪兩眼閃出光來:“衙門公幹之員見堂尊行什麼禮都不知道嗎?”
王牢頭囁嚅著:“不說海老爺在家裡待、待…”
海瑞:“待什麼?”
“待罪嗎?”王牢頭咬著牙說完了這句話。
海瑞冷笑了:“你聽誰說我在家裡待罪?”‘
王牢頭有些發疹了:“二、二老爺……”
海瑞:“二老爺叫大老爺在家裡待罪,大明朝的王法什麼時候改的?”
王牢頭雙腿一屈跪下了。那些差役牢卒都跟著跪下了。
“為什麼抓百姓?搶百姓的生絲?”海瑞緊盯著他。
王牢頭:“回堂尊的話,二老爺說奉了趙中丞的命,淳安的百姓借了織造局的糧,現在要立刻拿生絲還糧。”
海瑞:“你是個管大牢的,為什麼也出來抓人'”
王牢頭:“回堂尊的話,趙班頭那邊人手不夠,叫小的出來幫忙。”
海瑞又冷笑了一聲:“看樣子你們是想把淳安的百姓都抓了!”
王牢頭:“堂、堂尊,這可不幹小人的事,上有二老爺,下有趙班頭,小人只是臨時調來幫手的。”
海瑞盯著他:“田縣丞現在哪裡?”
王牢頭:“稟堂尊,聽說胡部堂的公子來了,二老爺去驛站侍候差使去了。”
海瑞眼中又閃出光來:“侍候差使?胡部堂的兒子是朝廷什麼官員?”
王牢頭:“好、好像沒有什麼官職。”
海瑞:“立刻去驛站,把田有祿叫來,就說現任淳安知縣海瑞不待罪了,只怕還要升官。現在在大堂等他。”
王牢頭:“大老爺……”
海瑞:“去不去?你不去現在就免了你的牢頭,叫別人去。”
王牢頭:“小人立刻就去。”爬起來飛奔而去。
海瑞又把目光掃向跪在地上的那些差役牢卒:“去告訴你們那個大落落的趙班頭,叫他立刻把百姓放了,東西還了,都到大堂來。”
“是!”那些差役牢卒一齊磕了個頭,慌忙爬起,向兀自大落落站在那邊的差役班頭和那群依然抓著百姓的差役跑去。
海瑞拿起擱在菜籃上的斗笠,提起菜籃,一個人回身走去。
街兩旁圍觀的百姓都跪下了:“海老爺!”
那個剛才賣茄子、辣椒給海瑞的老漢就跪在人群前,膝行了兩步,雙手捧起十枚銅錢:“小民老花了眼,竟沒認出是青天海老爺。這錢請海老爺拿回去。那點辣椒茄子小民自己種的,海老爺要看得起,就算小民送給海老爺了。”
海瑞伸出一隻手攙起了他:“買東西付錢與看得起看不起無關。老丈既有這片好意,就請幫我做點事。”
老漢:“海老爺只管吩咐,小民去做。”
海瑞又從袖裡掏出一吊銅錢:“煩你去南門口代我買兩斤牛肉送到縣衙後宅我的家裡去。錢要是不夠,家裡人會補給你。”
老漢雙手捧接過那吊銅錢。
“拜託了。”海瑞又望向滿地跪著的百姓,“父老們都起來,該幹什麼去幹什麼。你們也沒犯王法,我也不在公堂上,不要見著就下跪。”
百姓們依然跪著。海瑞便不再說什麼,戴上斗笠提著菜籃大步向衙門方向走去。
無數雙百姓的眼睛送著他前行的背影,鴉雀無聲。
淳安縣衙後堂
大堂衙前的堂鼓聲敲響了,一陣陣傳來。
海瑞開啟了面前那口木箱上的銅鎖,揭開了箱蓋,他的那套七品官服官帽和那方淳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