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著冰火星的九顆月亮,第二顆毀於原野之手。
待籠罩著一切的刀意消失,星空恢復了幽暗、寒冷,遠處,被一刀斬開的冰月,幽然地向兩邊飄飛,然後緩緩墜落向浩瀚的黑暗中,進入了隕石帶。
其中,一塊懸浮在星空中的、百丈長的冰月殘片上,淒涼地盤坐著一道身影。
原野當即提刀飛掠過去。
戰鬥該結束了,他給冰火星造成這麼大傷害,也應該給它一個交待。即便,這裡距離生命起源的三界太遠,處於邊緣位置,可是它還是這生命星域的一部分。如今的他,必然要保護這裡了。
因為,這裡是他的領地。
那塊孤零零飄浮的碎石上,坐著一個蒼老、衰弱的身影。
只見,納蘭甲瘦骨嶙峋地坐在其上,渾身佈滿了蒼老的褶皮,看上去比不死老人還老,他眼皮耷拉著,白色的眉毛稀疏得幾乎掉光,乾枯的手抓著一隻刀柄,時空之刃被斬斷了。而他也遭到了時空反噬,被億萬年的時間之力消磨,變得如此悽慘。
“呼哧呼哧呼哧……”他極力的呼吸著,彷彿喉嚨中有一個殘舊的風箱,低垂著腦袋,身體不斷地因呼吸而顫抖著。
看到這一幕,原野難免心酸。如果,給納蘭甲一個理性的評價,他就是一個武痴。一個殘狠、偏執的傢伙。但他並不以殺戮為樂,不血腥。此時,若想殺他,只需要隨手一刀。
可是,原野卻放棄了。
“噔!”原野縱身落到納蘭甲面前,將刀放到背後,俯視著他。
納蘭甲吃力地抬起頭,耷拉的眼皮稍微顫抖一下,露出一抹渾濁的目光,乾癟的嘴唇翕動著說道:“我又敗了。”
他聲音蒼老,如枯沙流瀉。
“但你敗得並不光彩。”原野說道。
“敗還有光彩不光彩之說?”納蘭甲衰弱地乾笑一聲。
“你本應該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原野認真地說道:“可惜,你在最關鍵的時候,放棄了一生的修煉,淪為刀的奴隸。”
納蘭甲出身高貴,乃曾經的無忌城主之子,擁有顯赫尊貴的身份,他本可以向納蘭景那樣,當一個紈絝子弟,可他卻選擇了截然不同的路。他刻苦修煉刀法,只對刀法痴迷。
第一次他為奪得刀神之名,誤入歧途,在刀中暗藏靈脈,後被原野識破,打敗於一座火山底。沒想到,他又爬了起來。
他是第一個被原野親手打敗,又能爬起來的對手。與原野交過手的敵人,幾乎都死了。很多人都知道,原野的手法非常兇狠、果斷,幾乎不會給對手留下餘地。可是,納蘭甲不僅爬了起來,還一路苦修,又一次崛起為與原野平分秋色的大角色。僅憑這一點,他的韌勁,便足以令人敬佩了,結果在最後一戰,他卻重蹈覆轍,選擇了成為更加強大力量的爪牙。
“動手吧。”納蘭甲蒼涼地說道:“不要再給我留餘地了。”
“你還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機會。”原野說道:“我的刀一直等著你。”
說著,原野抬步從他身邊走過,向浩瀚、漆黑的星空望去。時空之刃斷了,但是刀靈還在,它才是罪魁禍首。他能看出來,遠處的星空內,有一片隱形的空間,它正躲藏在裡面。
倏地,他身影陡地閃爍,瞬間出現在萬丈之外,一片寒冰的空間中。
他面前是一片猶如透明的黑冰般的屏障,一抹寒芒從他眼中掠過,他沉聲喝道:“利用完了,就把你主人的壽命奪走?”
那透明的黑冰般的屏障內,詭異地繚繞著兩道粉紫色的肉須,猶如手指粗的觸手。
繼而,一道臃腫、肥胖的怪物身影,出現在那屏障後面。
這是一頭體型如河馬般大小的怪物,它長著一顆渾圓的腦袋,沒有眼睛、耳、鼻,只有額頭上的那條觸鬚,以及一張生有銳利獠牙的大嘴。它身體異常肥碩,面板呈粉紅色,嘴中竄飛著一道道幽藍色的時空雷芒,忌憚地退縮向後。
此獠名曰混沌,是時空之刃的刀靈。心境不堅定者,根本就看不見它。
在被識破隱身處時,它身體上當即盪漾出一層層時空暗力。接著,星空中彷彿出現了一條黑色甬道般,它倉皇地轉身奔騰在這甬道中,企圖逃竄。
可是,它的逃跑速度並不快,也沒有在刀中那樣威風。
原野懸立著,望著曲折、蜿蜒在星空中的黑色甬道,以及它那狼狽逃竄的背影,緩緩地抓住背後的三源刀柄。
一股磅礴殺氣,登時席捲萬里,浩蕩在寒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