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進山,他必是變換著花樣做吃的喝的,哪一次都是吹涼了湯端給她,魚是挑了魚腹刺少的地方夾給她,雞翅雞腿哪次都是她的,就是野菜,也總挑了菜心嫩葉給她……
素常看著他做得津津有味,也不覺有何不妥,從不知他的心意,這一恍然頓悟,梅若依嚇得瞬間遍身冷汗淋漓。
梅若依呆呆的,一時間心頭百味莫辨,動也不能動。傅曉楠愉快地轉動著小刀,不時看她一眼裂嘴笑一下。
“好了,來。”傅曉楠吹了吹木簪,扶著梅若依的頭將髮簪插…進她的髮髻,打量了一會,滿意地笑道:“好看,依依,來,你看看。”
他拿起他自制的鏡子讓梅若依照。梅若依愣愣地看了一會,點頭道:“好看。”拔下發簪往袖袋子裡放。”
“依依,別帶回府好嗎?”傅曉楠拉住她袖子。
梅若依回神,點了點頭,把簪子拿出來,傅曉楠接過,小心地裝放進床頭的木箱子。
“依依,你別生氣啊!不是不給你在家裡戴。”
這話他說過很多次,他說戴著他做的那些髮飾的依依只能是他一個人看,往常梅若依總笑他,此時卻悚懼無言。
爬出溶洞,傅曉楠問道:“依依,我們明天再來好嗎?明天要來不了,哪一天能來?”
哪一次離開傅曉楠都要問這一句,以往梅若依總是笑著羞他,笑他只知道玩兒,這日卻笑不出來了,抿唇沉默半晌,想跟傅曉楠說她以後都不來了,看著他期盼的眼睛,到底說不出來,強笑道:“得空再來罷。”
“依依,踩著我的腳印啊……”下山了,傅曉楠走在前面,手裡拿著兩根木棍,一根拔開路旁的茂盛的山草,一根往前探戳地面。
傅曉楠會這麼小心,起因是那一次所謂的迷路,那次他們三更天才回府,不是迷路,而是她玩耍中跌進獵人捕獵的陷阱,他們後來費了老大勁才離開了那個陷阱。
梅若依突地想起當時傅曉楠要拉她也摔了下去,只有一米不到的空間,他硬生生側身擦過獵人佈下的竹籤,把自己墊在她身子底下。許多往事當時渾然不覺,今日憶起,原來他的情意,竟密密實實伴著她度過了這許多年。
進了府門分路,梅若依恍恍惚惚朝朗月軒走去。
哭泣撕打漫罵聲遠遠傳來,梅若依遲疑著放緩了腳步,遠遠地看見朗月軒院子裡的光景,梅若依怔住了。
院子裡很多人,雖沒有前幾天早上閤府的下人來了大多半,也不少。孔氏、幾個管事大娘都在,還有一個沒見過的富態婦人,婦人身邊站著的一個人,卻是王瑞。
這又出了什麼事?梅若依下意識的找傅君悅,卻沒有見到,春桃等人倒都在,走近些,梅若依吸了口氣,一手捂嘴差點驚喊出來。
青霜綠翹的容貌,本就極好的,又值二八花期,粉面香腮,豔若桃花。現在兩人那張桃花面遍佈爪痕,深深淺淺,溝溝壑壑,觀之膽寒。
這是怎麼回事?被罰?不像。
梅若依定了定神,越過眾人先上前對孔氏行禮。
孔氏正煩極惱極,見了梅若依,心念一轉,道:“梅若依,悅兒不在,這朗月軒裡,你是第二個處事人,你說,這事怎麼處置?春桃,你上前來,把事情跟梅若依講講。”
春桃把前事約略講了,傅君悅走後,綠翹青霜回房拾掇衣物,她們只聽得綠翹慘叫一聲,正要過去看時,青霜也接著發出一聲慘叫聲。
“就是這小貓。”春桃指著地上一隻血淋淋的死貓道:“這貓見人就撲,嚴歌只好把它打死了。嚴歌說,這貓肚子癟癟的,應是餓極了。剛才綠翹也說了,要了小貓過來後,這幾天因心情抑鬱,忘了餵食了,本來是拴在櫃腳的,適才要收拾東西,開了櫃門把繩子磨斷了……小貓撲了綠翹,青霜過去察看,也給抓咬了……”
巴巴兒的要了小貓過來,怎會忘了餵食?傅君悅這幾日不讓她呆在朗月軒中,若果這幾日她沒外出,這小貓早過來撲她了吧?梅若依驚悚,看著綠翹青霜爪痕斑斑的臉,憫憐之心再難生起。
王瑞見美人成了醜八怪,他不肯要了,情願不要身價銀子,再不肯領人的,柳大娘已從莊上來到,再三不讓王瑞走人,吵嚷起來,孔氏過來了,還沒作出決斷,王瑞娘來了。
王瑞娘付了銀子後,久等不見兒子回府,過來檢視。王瑞不願領人回府,她也不願意,不只不願意,還要傅家退還身價銀子,道她家買的是千嬌百媚的美人,不是兩個大花臉。
作者有話要說:剛才忘記說了,童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