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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二哥要是想出頭,你們不必攔著。不管小七怎麼做,你們只管順著小七的意思。”

輕笑聲很冷,顯見那些該死的人不值得同情,但也沒什麼好得意歡欣的。

明誠動了動嘴,被明忠暗中一扯只得噤聲,一出廬隱居就再忍不住,直犯嘀咕,“四爺這是不打算出面?撒出去的人手一多半是四爺名下的,七少手下的人做的不過是輕省活計,眼下真’出事’了,倒全讓給七少露臉爭風頭?”

他為自家四爺抱不平,只當他們暗中盯梢多日,就是等著藉機踩死唐家。

明誠看的是表面。

明忠想得卻更深一層。

四爺既然放任唐家“得手”,就沒有一舉釘死唐家的意思,這後頭還不定牽扯著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

且最近他幾次三番私下受命,辦的都是和四爺、生意無關的“瑣事”,樁樁件件只和七少有著剪不斷理不清的關係。

事後細想,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四爺對七少的態度,和以前不同。

至於怎麼個不同法,他尚且無法做出準確的定義。

他自認沒有聰明到能看透四爺的所有言行,但他也無心自作聰明。

“你少自以為是的動心眼!四爺現在不出面,只是沒到出面的時候。”明忠下了定論,懶怠細說自己的想法,果斷以暴力制服明誠,抬腳就是一踹,“四爺怎麼吩咐的,我們就怎麼做,少喳呼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明誠捱了一腳,倒也不多做糾纏,偏故作喳呼的邊跳腳邊往外院去,惹得明忠又好氣又好笑。

而見過“驚聞噩耗”的江氏後,滿口允諾代杜府主持大局的杜仁,卻是氣得笑不出來。

此時此刻,“亂”了幾乎整夜的杜府外院已經撤去燈燭,冬日晨曦下的杜府籠著灰濛濛的冷冽霧氣,隨著連夜趕去瓷窯的管事一道迴轉的,不是“事故”平息的好訊息,而是更令杜府猝不及防的壞訊息。

瓷窯夜半出事,一處窯爐炸死了十幾條人命,萬幸各處窯爐間各有隔斷和距離,才沒炸爆更多的窯爐和窯工,管事帶著人趕到現場一看,才剛鬆了口氣,就叫死傷家屬團團圍住,不僅沒能壓下事端,反倒叫死傷家屬逼得連人帶車原路返回,一路哭哭喊喊地鬧進城,鬧到杜府大門口。

雙拳不敵四手,狼狽不堪的管事被死傷家屬又推又搡,怒抱門下廊柱直如抱著救命稻草,險些沒涕淚橫流,“不是奴才無能,實在是沒辦法……”

他帶著人是去安撫窯工的,被死傷家屬抓衣服撕頭髮也只能生受,萬沒有命手下武力打壓,反把事情鬧得更糟的道理。

道理杜仁都懂,但聽著管事的自辯連個回應都欠奉,只看著門外臺階下排排跪的死傷家屬,黑壓壓一片人影,映得他一張老臉黑如鍋底。

鬼哭狼嚎的聲響劃破天際,喊的無非是東家不慈、壓榨窯工,只要錢不顧人命,才導致窯爐老舊失修,兼之白天使喚青壯窯工夜裡用的是老弱婦孺,這一出事,死的全是頂夜班的老人、婦人。

偏趕上年關將至,老話說“娶個媳婦好過年”,一聽各家裡死的不是老婆就是娘,早被驚動的鄰居路人越發訇然,同情心碾壓看熱鬧的八卦之心,頓時對著杜府指指點點起來。

誰都知道瓷窯的活計苦,別家瓷窯也不是沒出過事故,但囔出這樣一番因果,就不單是瓷窯的硬體問題,而是東家的人品問題。

有路人替死傷家屬喊起話來,有一個討公道的,緊跟著就有一片討公道的。

杜仁只覺耳朵嗡嗡,暗暗後悔不該為了奉承江氏而出頭,左右西府只分瓷窯一份紅利又做不得主,他何苦接這個燙手山芋,一旁杜曲倒是真心想幫襯,偏性子木納嘴巴笨,噏合半晌突然道,“小七?”

他和杜仁一時都沒注意陸念稚不見影,瞧見珊珊來遲的竟是杜振熙,一聲驚呼格外引人側目,臺階上下的眾人一齊調轉視線。

杜振熙攏著手爐,皺皺鼻子皺皺眉毛,略拔高的聲線又清又脆,“這是鬧什麼?瓷窯出事從來有一套處置章法,有理說理沒理說情,諸位哭哭啼啼的是不打算說理了,只想著趕早把喪先嚎上了?”

此話一出,莫說管事等下人,就連杜仁、杜曲都險些愕得倒仰——最是知禮溫潤的七少鬼上身了不成?說的什麼鬼話?

這不是刺激死傷家屬麼?

悲憤的死傷家屬,頓時被刺激得和路人一起靜了一瞬。

“怎麼我一問反而不嚎了?”杜振熙歪頭,隨即恍然大悟道,“不是來嚎喪的,也不是來講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