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她很喜歡的地方,既能親近大自然,又具有很好的隱蔽性。有時候她一個人在這裡待上一下午,都不會被人發現。苦悶的時候,失意的時候,或者是工作上遇到了不順心的事情時,她都會來這裡坐一坐。
就像現在,當她搞不定段輕鋒的提親要求時,她也會來這裡小坐片刻。不過與以往不同,今天她不是一個人來的,當她坐在鞦韆上晃來蕩去的時候,段輕鋒就陪在她旁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推著鞦韆的吊繩。
從被凌珠顏叫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近五分鐘了,但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任由昏黃的路燈拖長了彼此的背影,縱橫交錯在了一起。
每當這種安靜的時刻來臨,凌珠顏就會覺得特別驚慌,尤其是和段輕鋒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沉默越久,對方的心思就越難把握。而原本還底氣十足的她,到最後也會漸漸式微下來。
想到這裡,她不由地長嘆了一口氣,雖然輕微,但還是讓段輕鋒耳尖地捕捉到了。於是他終於主動開口道:“怎麼了,心裡不高興嗎?找我出來要說什麼,總不至於就是拉我來這裡吹冷風吧?”
段輕鋒自然是不怕冷的,再惡劣的環境他也待過,這點冬日裡的冷風,對他來說就像是和煦的春風一般溫暖。但他有點擔心凌珠顏,看上去細胳膊細腿的,肯定挨不了凍,晚飯又沒吃多少。當她抬起頭來望著自己的時候,很明顯能看到凍得發紅的雙平頰。
凌珠顏衝他抱歉地一笑,喃喃道:“你今天先回去好不好,有什麼事情我們改天再談?”
“我可以回去。”段輕鋒答應地很爽快,但語氣瞬間又轉折了一下,“但你得告訴我,為什麼要我回去。是不希望我見到你父母嗎?”
“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你事先也沒有通知我。貿貿然就跑來提結婚的事情,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段輕鋒把頭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道:“凌珠顏,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我不相信這麼些天來,你從來沒有考慮過和我結婚的事情。這個問題我們也不止一次提到了,我相信你心裡早就做好了一些準備,只不過我來得有點突然,讓你接受不了罷了。但你要知道,這一天總是要到來的,從我決定和你相親起,這一天其實就已經寫在了我的日程安排中了。”
“非得是今天嗎?”凌珠顏突然有些孩子氣起來,望著段輕鋒的眼神既天真又無辜,看起來還真具有幾分迷惑性。
“為什麼就不能是今天呢,難道今天有什麼特殊的?還是說,其實哪一天對你來說都不重要,無論我哪一天來你家,你都會感到不知所措。既然如此,我今天來和明天來,有區別嗎?”
凌珠顏被問得啞口無言。她說不出話來的原因是因為,段輕鋒說的全都是事實。確實和今天或是明天沒有關係,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一直在逃避結婚這個事情,從來沒有將它擺到檯面上來認真思考過。她每天都這麼得過且過著,沒有計劃也沒有目標,遇到糾結的事情就暫時先放一邊,抱著一種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想法。
但這船,終究也是要駛到橋頭的,它不可能永遠都在河中漫無目的地漂盪。段輕鋒就是這個開船的人,他以極快的速度把船開了過來,然後就這麼直直地望著岸邊的自己,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到底要不要上船來?
要不要上這條賊船,是凌珠顏目前最大的困擾。她本以為這事情還能再拖個幾個月,沒想到段輕鋒根本沒有給她拖延的時間,單刀直入殺上門來,逼得她必須立馬直視這個問題。
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傢伙!
凌珠顏不由這麼想著,就帶著幾分挑剔地掃了段輕鋒一眼,反問道:“你來我家提親,就這麼空著手來嗎?按理說,不應該讓你爸媽一同上門來,帶點禮物什麼的。還有,求婚的話,是不是還應該有戒指和鮮花?”
她明明不是個市儈的人,可現在被逼到了絕境,也只得雞蛋裡挑骨頭沒事兒找事兒了。
段輕鋒卻淡然一笑,像是早就料到了她會有這麼一招,漫不經心地接嘴道:“我要是真帶了父母上你們家來,只怕現在你已經嚇得暈過去了嗎?你覺得這種事情,是我一個人來比較好,還是父母一起來比較不尷尬?”
凌珠顏想了想,兩家父母在客廳里正襟危坐,認真而嚴謹地討論她和段輕鋒的婚事。期間你來我往暗藏玄機,她卻得陪坐在一邊擠出一臉虛偽的笑容,如坐針氈。這樣的情景實在太過考驗人心,倒還不如段輕鋒一個人前來壓力會小一些。
段輕鋒一面說一面注意著凌珠顏臉上的神情,雖然剛才的問題並沒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