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內看書呢。”侍女回答。
嶽子然點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房內染著新增了提神東西的檀香,洛川坐在書桌旁,卻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嶽子然將檀香掐滅了,剛為她披上披風,洛川便驚醒了過來,犀利的目光直盯著嶽子然。
過了半晌,洛川的眼神才變成惺忪的樣子。慵懶的直起身子來,說道:“你回來了。”
洛川穿著寬鬆的長袍,胸口的扣子不知什麼時候解開了,所以她直起身子來的時候,不僅把嶽子然剛披上的披風滑落了,雪白的肌膚也露出了一大截。
嶽子然用披風幫她掩住。
洛川有些驚訝,目光中閃過一絲警惕,說道:“你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怎麼,發生什麼事了?”
嶽子然沒有回答她。而是說道:“提神的東西一般對身體不是很好,以後不要用了。”
洛川皺了皺眉頭。還是點點頭,說:“我以後會注意的。”
“是不要用了。”嶽子然強調,“另外你應該多在外面活動活動。”
“唔。”洛川糊弄的應了一聲,眼中疑惑之色更甚。
房內一時寂靜。
“以後不要回摘星樓了。”嶽子然突然說。
洛川微微一怔,猛然搖頭道:“不,不行。”
“為什麼不行?”嶽子然瞪著洛川。
“你想約束我?”洛川語氣中有些慍怒,
“是。”
洛川徹底憤怒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如果我留下了,便證明我對江雨寒是錯的。”洛川閉上眼,讓自己語氣堅定的說道。
“那你為什麼要走出摘星樓找我?”
“你當初為什麼又要離開摘星樓?”洛川反問,“不要拿報仇來找藉口。”
“因為原來的我不知道答案。”
長長嘆了一口氣,嶽子然悠悠地說道:“我曾經以為生命會很長,長到我們可以遺忘一些東西,所以我總認為最好的都在前方,告訴自己不要留戀現在。”
“曾經以為相識只是一段路過,我們會各自開始自己的人生,或輝煌或平淡,直到蓉兒受傷的一剎那,我才明白,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也許再見之後是再也不見,分別之後便是永遠。”
“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當蓉兒在禪院療傷,情花毒在我身體裡面作祟的時候,我問自己,如果生命就在這時候戛然而止,你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
“那一剎那,我腦海中滿是悔恨,因為我突然發現,那些在我生命中經過的人構成了我的記憶,如果我那時死去了,它便是我的人生。而我悔恨的是,那些值得珍惜的人,在我生命中留下的記憶還是太少了。”
“現在我很怕,我怕我一轉身,連你也不見了。”憂愁掛在了嶽子然的眉梢,輕輕地說道。
“聚聚合合,人總是要分別的。”洛川聲音低沉的說道,“你想讓那些記憶留下多少?”
“一輩子。”
洛川走到嶽子然面前,問:“這是承諾嗎?”
嶽子然胳膊輕抬,手指在她的嘴角滑過,最後苦笑說道:“不,這是懇求。”
洛川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輕聲道:“我當真有些看不透你,你總是在堅持一些別人從不會堅持的東西,這些話你應該和穆念慈說的。”
“是。”
“那現在為什麼對我說?”洛川問。
“因為…江雨寒來江南了。”嶽子然說。
洛川的動作一頓,片刻後恍然大悟。
“其實,事情遠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的。”
洛川悠悠的說,語氣中有淡淡地苦澀,她揮了揮手說:“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嶽子然沒有多言,轉身開啟房門正要出去,聽洛川說道:“我答應你,留下來陪你。”
“謝謝。”
“我怕我一轉身,連你也不見了。”
洛川待嶽子然關上房門後,看著窗外西邊的晚霞,輕聲念道。
“只怪我當年太過自負,錯把來路當做歸途,洛水,終究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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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嘉興城內,一間酒肆,半盞燈火。
一人,一劍,滿頭白髮,滿桌子狼藉。
黃藥師坐下,開啟酒封,飲了一口,說:“我見過你。”
“什麼時候?”江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