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點膽子,就言朔對她相敬如賓的模樣還不能給她自盡的勇氣,但是言彤……是言彤……
“本宮還要去給母后請安,娘娘您繼續賞花吧。”言彤原不過是聽說覃妃宣了個侄女進來,寧國公府的姑娘各個如花似玉,想來看看這覃妃又想出什麼么蛾子,可如今一看覃晴這般膽小如鼠的模樣,想必覃妃要出什麼么蛾子都枉費。
這寧國公府的姑娘都美得跟天仙似的有什麼用?宮裡多得是各種各樣的花瓶。
“恭送三公主殿下。”覃貴嬪低頭行禮,順帶又拉了一把神色依舊木訥的覃晴,待言彤走遠,不由回頭狠狠瞪了覃晴一眼。
平日府裡那般清高,那般目中無人的德性,到了今日這種場合卻慫成這樣!
覃妃亦覺著跌面子,想想她覃妃在宮中的威風,又同皇后爭了那麼多年,今日之事言彤定會回去同皇后說,她覃妃在宮裡的臉面算是賠在這中看不中用的侄女身上了,指不定叫人在背後笑話多久呢!
這麼想著,又想想覃晴自見著她起就一直這般呆愣的模樣,原她還想著是老太君給教的守愚藏拙,如今看著估計是真傻,不禁有些冷了臉。
“本宮乏了,要回宮歇息了,六兒你也回府去吧。”
說著,便抬了抬手,只留了一個方才帶覃晴進來的小太監,帶著覃貴嬪與跟來的一種宮女太監走了。
“恭送覃妃娘娘,貴嬪娘娘。”
“姑娘,跟咱家走吧。”小太監瞥了覃晴一眼,揮了把手中的拂塵,掉頭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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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宮道夾在兩面硃紅色的高牆之間,只有零星的陽光能照落下來,稀稀疏疏斑斑駁駁,時而秋風吹過,幽涼沁骨。
覃晴跟在帶路的太監身後緩緩走在宮道上面,嬌美俏麗的面容上蒼白一片,清亮的眸中映不進半點光亮,連帶著腳步都有些蹣跚,彷彿輕輕碰一下就要跌倒。
上一世,她進王府以後沒幾個月便傳出了喜訊,那是裕王府的第一個孩子,也她自卓潯悔婚之後照進心中的第一道希望,哪怕言朔始終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她也是高興這個孩子的來到,哪怕她的身份只是個姨娘今後這個孩子註定只是個叫人瞧不起的庶出,但她好歹有了自己倚靠自己的親生骨肉……
那一段時日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哪怕當年她終於在京中貴女間爭出一點頭最榮耀的時候也沒有那麼開心……直到遇到言彤。
那是尊貴的三公主,而她只是一個被人悔過婚壞了名聲的姨娘卑微至極,所以在她不知怎麼就莫名衝撞了公主被杖責的時候沒有人會說是公主錯,哪怕那是她已是六個月的身孕,最後落下來一個男胎,別人也只會笑她說王府還沒嫡妻嫡子,她這個姨娘就妄想生下庶長子,活該叫三公主給打下了。
她恨言彤,可是她卻沒有辦法,也不敢說出口,更加不敢對言朔說,只能忍氣吞聲在晚上偷偷地哭……也是自那以後,她再沒主動踏出府門一步,除非言朔非要帶著她,她便一直在自己的屋子裡,直到最後的最後她被人綁架挾持,亦是言彤的手筆。
她想借她威脅言朔,可言朔那冷淡的模樣她怎麼可能指望言朔會放棄皇位來救她?
而言朔也的確沒有來,一天不來,兩天不來,倒是在短短的兩天內逼得言彤他們愈發氣急敗壞,直到第三天的時候這個高傲的三公主被逼得同瘋子一般在關她的牢房外頭拿刀亂砍大聲咒罵,然後她的謀士便想出一條毒計說要將她拖到陣前當著全軍糟蹋她來羞辱言朔……
便是那一句,她用一直戴在身上當做裝飾玩物的小刀抹了脖子。
她覃晴已是毀了過一次名聲了,絕不能再毀一次。
“阿晴。”
手腕上突然轉來一股大力,覃晴的身子一轉已是被拉進了一扇開在宮牆上的不起眼小門內。
言朔一身蟒服,也是剛從前頭上書房趕來,想起上上一回燈會的事也不敢對覃晴唐突,一下便放開了覃晴的手退開一步距離道:“並非本王有意唐突,只是今日著實是有一事要對你說……”
覃晴根本就沒聽清言朔的話,最深的噩夢在腦中不斷重演,原本她還能勉力機械地重複動作走出宮去,如今忽然叫言朔拉進了小門,彷彿堤壩忽然裂了一條細縫,洶湧積壓的洪水霎時止不住衝了出來。
覃晴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抵在了宮牆上,整個身子便霎時沒了力氣,靠著牆便滑了下去。
“阿晴……”言朔驚了一跳,忙蹲下扶住覃晴,下意識以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