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苦支撐,那名被曹仁派去指揮水軍的郭校尉已經戰死,彭虎在夜裡見勢不妙就乘船逃走,水軍全軍覆滅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為了防止荊州水軍在攻破水寨之後,直接從岸上攻入淮陰城內,曹仁不得不再派出胡質領其本部人馬,前往防守。不過淮陰城三面環水,只怕胡質所部,很難抵擋住荊州水軍登岸進攻。好在胡質此去只是拖延時間,總還有機會能撤出城內。
荊州軍對曹軍城外的中軍大營攻勢甚急。雖然因為下了一夜的雨,雙方弓弩都威力大減,但圍繞寨牆的近身搏殺,便愈發殘酷血腥。
此時天色陰沉,不過卻已不用打火把,攻營的荊州軍將士踩著稀泥,艱難地向曹軍營寨撲去。梯子搭上去,曹軍便竭力要將其推倒,寨牆下面的荊州軍將士,則頂著頭上落下的長槍,躲避著從寨牆內突然刺出的長矛,死死抓住梯子。登寨的刀盾手往往丟調盾牌,嘴裡咬著環刀,手腳並用地從梯子上向上攀爬。
中軍營寨的寨牆並不比別的營寨高出多少,但寨牆後的曹軍抵抗甚為頑強。打到現在,什麼計謀什麼聲東擊西什麼佯攻都失去了作用,雙方將士比的是意志,比的是決心,比的是平日的訓練和此刻的勇氣和殺意!
一名跳入寨牆的荊州軍刀斧手,還未站穩腳跟,便被兩支長矛同時刺中,雖然他在瀕死之前,拼死砍斷了一名長槍兵的胳膊,但卻沒能給後來的兄弟爭取更多的時間。
隔著寨牆刺出的長矛,將一個身高體壯的荊州兵捅了個對穿,那荊州兵怒喝一聲,左手猛地握住矛杆,右手環刀狠狠劈下,隨著清脆的斷裂聲,那矛杆便斷為兩截。不過砍斷矛杆之後,這名荊州兵也睜大雙眼,一頭栽倒在寨牆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身體將寨牆上的孔洞死死堵住。
刀斧手衝到寨牆之下,瘋狂地劈砍著寨牆的木樁,木屑橫飛間,寨牆咯吱作響。那些守在寨牆後的曹軍士卒,也紅著雙眼沒命地向寨牆外不斷猛刺長槍。被敵軍刀斧手砍斷槍桿之後,立即又從地上或是身旁抓起一支長矛。曹仁為了加強中軍大營的防守,可謂不惜血本。所有軍械都準備的非常充足,留下斷後的將士,也是他從許都帶來的精銳之士。
寨牆外的木樁被荊州軍刀斧砍斷之後,又露出裡面的木樁,而且彼此相錯,根本無法再砍。刀斧手們見狀卻並未放棄,反倒更加瘋狂,從劈開的木樁向兩側繼續擴大。
在他們身後,則是架著梯子向上攀爬強攻的刀盾手和長槍兵,迎著敵軍密集的刀槍,奮勇向上,拼死搏鬥!
戰事進行到現在,周瑜手頭也沒有了生力軍,所有能夠調動的人馬都已經參戰,那些傷亡過大的各部已退回營內,進行休整,此刻他身邊唯有百餘名近衛而已。就連寶貴的騎兵,都被周瑜調往前線,以保持對敵軍的壓制和威嚇。
曹軍傷亡頗為慘重,但荊州軍做為進攻方,亦難免傷亡。雖然相比之下遠不如曹軍多,但本來人馬就比曹軍要少一些,仗打到現在,荊州軍也幾乎到了極限。
如果不是荊州軍平日訓練頗為嚴格,可以說很難堅持到現在,即便如此,有些將校麾下計程車卒,也幾乎喪失了戰鬥力,不得不暫時撤回來進行休整。
在泥漿之中摸爬滾打,對荊州軍將士來說,絕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平常的訓練和戰場的廝殺,還是有著本質的不同。面對荊州軍的猛烈攻勢,守衛大營的曹軍將士也迸發出極大的戰力,死死守住了寨牆。
“都督,我部傷亡過大,懇請暫時退下來讓將士們休整!”朱桓騎著戰馬,跌跌撞撞的找到周瑜,苦苦哀求道。他之前率領部下衝殺太猛,以至於將士們遭受的傷亡也很不小,現在已有難以為繼之感。否則以他的性格,說什麼也不會來請求退兵。
周瑜此時也已來到前線,端坐於戰馬之上,稀疏的雨絲之中。他的臉色雖然依舊平和從容,說出來的話卻讓朱桓心中一涼:“不許!”
“都督!給我們江東子弟保留一點種子吧!”朱桓情急之下,不由大聲喊道。他麾下的將士雖不是自家的部曲私兵,卻都是江東子弟,而且是江東兵裡的精銳。在朱桓看來,就這麼戰死在此處的話,實在太過可惜了。
他這話雖是無心之言,卻讓一向從容平和的周瑜臉色一冷,眼神頗為凌厲的看了一眼朱桓,厲聲說道:“此間何人不是江東子弟?”
朱桓見周瑜勃然變色,聲色俱厲,心中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恐怕很有些不妥。畢竟江東兵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如今的江東三營,都是劉琮麾下,自己這麼說,萬一被有心人散播出去,豈不是讓都督也跟著受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