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眼睛的人,就算站在大山前面,也看不到它的巍峨。
可現在不同的,從他踏入凝元境界之後,蒙在眼睛上的罩子已經被摘掉,他終於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還丹真人的境界,看到那超出塵世之上的強大姿態。
這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讓他不知不覺間滿頭大汗,甚至產生了掉頭就走的衝動。
但吳解只深深地吸了口氣,就將心中的恐懼一腳踢開。他甚至在緩緩恢復平靜,慢慢地適應那份巨大的壓力。
這一切,韶光真人都看在眼裡。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那份恐怖的壓力突然消失,彷彿從來沒存在過一般。
“你的來意我已經明白了,我很高興你終於願意把這件事情告訴我。”他如此說道,但眼中卻看不出半點高興的意思,而是有些無奈,“當年掌門師兄還在的時候,他就曾經說過,你遲早會做出決定只是我沒想到,這份決定居然來得這麼快!”
吳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好插嘴,只能老老實實地等他繼續說。
“你的來歷我們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兩位謫仙之間的事情,我們這些下界的修士也不方便插手。但我要提醒你,無論你們當年是多麼厲害的大神通者,也無論你們曾經達到過什麼驚人的境界,如今的你們,也只是兩個連還丹都沒成就的下界修士而已。”
韶光真人看著吳解,目光之中充滿了擔憂:“我不知道該稱呼你知非天魔呢,還是該稱呼你吳解。但我想,你既然以‘知非’為號,應該是決心告別往事了吧?那為什麼還戀戀不捨前世的種種呢?”
吳解實在不明白他的意思一一聽他的說法,似乎猜出了自己的來歷;但仔細聽聽,卻顯然有著很大的偏差。
這份偏差究竟是怎麼來的呢?實在讓他一頭霧水。
韶光真人並不奢望吳解能夠回答自己,他明白,若吳解還是“吳解“那麼就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若吳解是“知非天魔“那麼則不屑於回答自己這種小人物的問題。
所以,他只是在自言自語。
“我希望你能夠達到更高的境界,還丹、飛昇但我想,你大概其實並不在乎這些事情。或許,你真正在乎的,只有她而已”
“算了,我也不想徒做惡人。連天界的大人物都沒能拆散你們,我們這些尚在塵世裡面仰望天空的傢伙,當然更做不到。”韶光真人說著讓吳解很覺得莫名其妙的話,但最終卻給了他一個叫他喜出望外的答覆。
“我讓長孫武去白帝閣幫你說明這件事,他好歹也是白帝五大家族之中長孫一族的先祖,這點面子應該還是有的;我們青羊觀這邊當然沒問題,我會親自說服祖師們的;不過白蓮堂那邊,就要你自己去跑一趟了。”
說著,韶光真人拿出了一枚玉符,伸手在上面印下了一份符咒,將神念刻了進去:“你帶著這枚玉符去安貧寺,拜見渡厄大師。他老人家一向與人為善,一定不會為難你。有了他老人家的許可,佛門僧俗應該就不會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將玉符遞向吳解,又說:“但我只能幫你到這個地步了,天下各派高手如雲,在我們三大派之外,還有很多嫉惡如仇的高手。雖然在東楚國遇不到凝元境界甚至更強的敵人,但能夠不惹麻煩的話,就別惹麻煩。你們已經不是當年的大神通者,惹到了大麻煩的話,吃虧的依然只會是你們自己。”
吳解深深地低下頭,雙手接過玉符。
“多謝掌門真人!”
“不用謝了,我身為長輩,理應幫你們多多謀劃。你這就出發去安貧寺吧對了,可以找將岸一起去,他和安貧寺渡空禪師是莫逆之交,多個熟人,總是好說話一些。”
於是吳解就出發去找將岸師伯,將這件事情說明,請他幫忙。
不過在那之前,他必須先理清思路,弄明白掌門真人究竟在說什麼?
“其實也不是很難理解。”杜若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身說書先生的長衫,坐在臨時製成的簡陋條桌前,拿著一塊石頭當驚堂木,敲了一聲,大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一一”
“我說三姐啊,兄弟我現在很煩,您就不能直截了當的說明白嗎?”吳解無奈地嘆道,“吊人胃口也得看什麼場合啊!”
“那我就長話短說一一他以為你們是兩個天魔因為私情被貶下凡現在想要破鏡重圓歸於舊好但你已經迷途知返她卻還執迷不悟所以事情很麻煩。”杜若一口氣把一長段話說完,連喘都不帶喘的。
吳解愣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把那段完全沒有停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