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鞏昌軍便宜都元帥汪良臣隱隱有種幸災樂禍的興奮,他的話裡,似乎什麼都沒說,卻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
汪良臣的話,讓這個蒙古那顏,天之驕子徹底爆發了,他衝著官階遠比自己高的漢奸大叫大嚷:“滾蛋,狗屎!
你的鞏昌軍一直呆在城下,一群懦夫,若是他們能跟著我的怯薛武士衝上城頭,現在釣魚城已經被我們打了下來!
蠢貨,長生天降罰的懦夫,無恥!”
包力格一張大嘴裡,噴出股牛羊肉在胃裡發酵的臭氣,燻得汪良臣想吐,更有不少唾沫星子,噴到了他的臉上,讓他好一陣噁心。
厭惡的把臉轉到一邊,汪良臣的眼珠轉了幾轉,替自己和鞏昌軍開脫:“我的怯薛將軍吶,你們怯薛軍乃是大汗手中最鋒銳的彎刀,曾經追隨成吉思汗的蘇錄定戰旗,征服了整個世界,所以我不得不承認你的軍隊遠遠勝過了大元朝一般計程車兵,也勝過了我的鞏昌軍。
要知道,絕大多數的軍隊,是無法在七稍炮的彈雨之下,從狹窄的雲梯爬上三丈高的城牆,再和敵人作戰的。
末了,為了替自己的說法找到更加強有力的證據,汪良臣特別提到:“連偉大的蒙哥汗,長生天之下的主人,也在七稍炮下不幸殞命,我部下的凡胎肉骨,無法和蒙古汗相提並論,他們的勇氣,也不可能趕上尊貴的怯薛武士。”
汪良臣的說法,非常有道理,畢竟蒙哥汗的殞命,是蒙古帝國崛起以來所未有——此事甚至直接改變了世界局勢,西征歐洲的金帳汗國別爾哥汗、兵鋒直指埃及的伊兒汗國旭烈兀汗抽身回草原意圖參加庫裡臺大會,讓上帝和真主的世界從蒙古大軍的鐵蹄之下倖存。
打那之後,釣魚城、七稍炮這兩個名字,就在蒙古帝國的所有軍隊心目中,留下了一片陰影,鞏昌軍自然不會例外。
擁兵數萬的鞏昌軍便宜都元帥的份量,還不在一個量級上。
所以他的態度,也緩和下來,想了想才道:“若是我怯薛軍以箭雨壓制七稍炮,貴軍能否隨在武士們身後,登上城頭?”
汪良臣的眼睛一亮:“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汪大帥,準備用人海淹沒釣魚城吧!”
又是一陣炮擊,嚴陣以待的釣魚城守軍,做好了和登城敵人肉搏的準備,但這一次,敵人在數十步外停了下。
何況汪良臣以戰場主帥之尊,言辭中自甘貶抑,又大大的捧了怯薛軍一把,包力格再狂妄自大,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一個怯薛軍千戶和擁兵數萬的鞏昌軍便宜都元帥的份量,還不在一個量級上。
所以他的態度,也緩和下來,想了想才道:“若是我怯薛軍以箭雨壓制七稍炮,貴軍能否隨在武士們身後,登上城頭?”
汪良臣的眼睛一亮:“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汪大帥,準備用人海淹沒釣魚城吧!”
又是一陣炮擊,嚴陣以待的釣魚城守軍,做好了和登城敵人肉搏的準備。
但這一次,敵人在數十步外停了下來,張弓搭箭瞄準城頭,扛著雲梯的鞏昌軍士兵在更遠的地方止步不前。
這是幹什麼?
釣魚城守將王立鬧不明白敵人的打算,他命令城牆上計程車兵繼續躲在堞垛後面,防備敵人的連珠箭和炮轟,稍後架設的七稍炮,用石彈向敵人蝟集的地區發射。
第一輪碎石頭,從天而降,蒙古人躲避著石彈的襲擊,同時透過軌跡,大致判斷出七稍炮安放的位置。
然後,他們把輕箭搭上弓弦,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如滿月的大弓,斜斜指向前方,箭矢和地面成四十五度角。
“放!”包力格揮下了手頭的小旗,牛角號吹出三個短促的嗚嗚聲。
繃繃繃繃,如同一百個彈花匠同時在彈棉花,又如琵琶高手輪指撥絃,一連串密如疾風驟雨的放絃聲中,弓弦的動能傳遞到羽箭。
五百支輕箭同時升上了天空,它們克服空氣阻力,以高拋物線的軌跡斜斜向上升去,當動能完全轉化為重力勢能的時候,就到達了此輪旅行的最高點,然後掉頭向下,重力勢能重新轉化為動能,加速、加速,直到羽箭落到地面,或者落到操炮宋軍的身體上。
當羽箭還沒有升上最高點的時候,王立就發現了怯薛軍的意圖,顯然,沒有七稍炮的打擊,怯薛武士可以更加輕鬆的登上城頭,就是那些和釣魚城守軍打慣了交道的鞏昌軍老兵油子,也能跟在他們的頭等主人屁股後面爬上來,用三倍的人潮淹沒守軍。
“盾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