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萍輕咳一聲,一個勁地諄諄叮囑著。雖然上一場的比賽,沈雁初的比賽成績不是很理想。但透過她昨天的表現來看,也拉回了不少的分數。只要今天的自由滑節目不出現什麼大的意外,那麼進入最後的總決賽,應該沒什麼太大的懸念。沈雁初知道,恐怕這個時候,教練比她這個要上場的運動員還要緊張,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溫順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其實,她跟劉麗萍也是同樣的想法。說白了,在大獎賽決賽之前,還要設定六場分站賽,無非就是為了選拔出參加決賽的六個名額。孰輕孰重,她還是能分得清的。劉麗萍舒了一口氣。“那就好。”其實她也明白,剛才說那番話,不過是多此一舉。可是沒辦法,她現在太緊張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隱隱有種不安,總覺得不囑咐幾句,就好像自己的工作做得不到位似的。沈雁初也看出她有點緊張,輕輕笑了笑。“教練,我怎麼覺得您比我還要緊張啊。”“我緊張沒關係,只要你放鬆心態就行。”劉麗萍倒也沒為自己辯解,大大方方地開口道。“待會兒是雙人滑自由表演,韓承鈞這小子總是冒冒失失的,我還得跟他交代幾句。”她一邊說著,一邊朝身後的等候室張望了一番。很多身上穿著考斯騰的運動員聚集在那裡,或站立,或坐著,或來回不停地走動著。人很多,但是場面卻是異常的安靜。每個人雖極力忍耐著,卻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緊張跟忐忑。劉麗萍環視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看到韓承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奇怪,這小子又跑哪兒去了?”韓承鈞有個習慣,一緊張,就總往廁所跑。他剛從洗手間出來,就跟迎面而來的人撞了一個正著。“不好意思,我沒看……”他抬頭,認出對方。“你是……裴先生?”他記得,他們曾在一起吃過飯。雖然僅有一面之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兩個人像是認識了很長時間似的,對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裴先生?聽到對方的稱呼,裴嶼銘唇角動了動,似是有些嘲諷。“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說幾句話。”他動了動唇瓣,淡淡地開口。韓承鈞露出幾分為難。“可是……我馬上就要上場比賽了。”“放心,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那好吧。”韓承鈞聽完對方的一番話,整個人都處於震驚之中。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他剛剛說什麼?他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哥哥?而他之所以被裴家收養,只是因為他頂替了沈雁初哥哥的身份?也就是說,路城,路隊長才是裴安安同母異父的哥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當年他還小,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始末,也不知道為什麼某一天他哥哥就突然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中。他媽媽臨去世前,一個勁地對他說對不起他哥哥,讓他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哥哥,看看他過得好不好。雖然他對裴嶼銘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這怎麼可能呢?韓承鈞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原本挺括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饒是他的內心已經有答案了,可他還是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哥哥。“我也是剛想起來。”裴嶼銘看上去倒是比韓承鈞鎮定很多,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剛想起來?”韓承鈞喃喃重複著,有些不解。“是。我十歲以前的記憶,被人篡改了。”裴嶼銘淡淡地給出答案。聞言,韓承鈞眼睛倏地睜大。記憶被篡改?可是……“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他瞪著雙眼凝視著對方,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儲物間,小女孩兒,綁架。”裴嶼銘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幾個字。當聽到第二個詞語的時候,韓承鈞的神色掠過一絲慌亂。那個時候他雖然小,卻已經開始記事了。狹窄逼仄的儲物間裡,一個小女孩兒孤零零地蜷縮在那裡。他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他家的儲物間裡。可是當她被救出去的那天,他的家裡來了好多警/察。也是在那一天,他沒有了爸爸。這件事情,在他跟媽媽搬離那個噩夢一般的住所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提起過了。“哦,忘了告訴你……”裴嶼銘屈指敲了敲額頭,唇角掀起一絲冷笑。“那個小女孩兒,你也認識。而且,就在你身邊。”他靠近韓承鈞,不疾不徐地說道。對方的聲音輕緩綿長,可是聽在韓承鈞耳中,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撞擊著他的心頭。“她就是……沈……雁……初。”“你剛剛去哪兒了?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雙人滑教練見韓承鈞慢騰騰地回來,連忙跑到他身邊。沈雁初跟劉麗萍也迎了上去。“……對不起。”韓承鈞耷拉著腦袋看著腳下,面色帶著幾分不正常的蒼白。教練見他狀態不對,態度連忙軟化了一些,擔心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韓承鈞抬頭來,唇角動了動,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沒……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