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念一生吧。
他愛著她。她其實也愛著他,這種愛意裡包含著成就感。她用語言征服他,把野獸一點點變成文明人;他們探索男女歡愛的各種極致,互相傾吐內心各種故事。他單純的一點點走進她的心,她真不想與他分開。
可她畢竟要走。
自由,她牽掛的自由,她所向往的、不受束縛的自由。
可是此刻……她的心,彷彿已不再自由。
分別是註定的。莎瑪赫拭了拭恩奇督額上的些微汗水,在黑暗中朝他綻放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可惜他看不到。他還在熟睡,絲毫不知曉他驕傲的情人已經拋棄他,孑然走上了追尋自由的道路,即使心如刀割,亦絕不回頭。
又一個清晨悄然來臨。恩奇督伸手撈了撈,才發覺懷中空空,那溫暖的軀體已然不在。
他睜開惺忪的睡眼,視野裡一切如常,僅是缺少了她。
“莎瑪赫?”
他叫著她的名字,但沒有回應。
“莎瑪赫?!”
洪亮的聲音在山洞中迴響,震得他耳膜都要痛起來。
他驚慌,他失措,他警惕。過去的六天裡,他認識她的六天裡,她都是慵懶貪睡的。她從不會比他早一步起來,她總是等他將她餵飽才會慢吞吞的去洗浴;接著她會逗弄小動物,給他講講故事,或者看他收集食物——這一切都無法解釋,為什麼她現在消失不見。
恩奇督焦躁的走出洞穴眺望。沒有,四處都沒有她的身影。
由近,及遠,他發瘋一般呼喊著她,期待會有迴音。然而莎瑪赫就如蒸發在晨曦中的露珠,不留痕跡。他痛苦的撕扯自己的頭皮,嚎叫到嗓子啞掉、快發不出聲音時,他驀然醒悟,她是特地避開自己走的。
那麼,她會在哪裡?
月光下的森林毫不寧靜。風吹草動,樹影婆娑,蟲獸的各種雜響交織混雜。恩奇督從未如此感到夜晚難熬。他想念莎瑪赫身上的香味,想念她滑膩的肌膚,想念她清脆的嗓音。輾轉反覆的翻身,他的眼睛始終瞪得很大,彷彿這樣便不會錯過女祭司可能突然出現的瞬間。
天空剛剛泛白,他就一躍而起。他已不堪忍受這可怕的孤獨,他要去找莎瑪赫,馬上。
可惜他所探尋到的道路,實際上把他引向了與她截然相反的方向。當烏魯克高大的城牆出現在地平線上、離他愈來愈近時,恩奇督終於意識到這一點。
“男人,你來自哪裡,要進烏魯克城做什麼?”
守衛城門計程車兵攔住了他。聽著他的詢問,恩奇督明白自己應該是走錯了方向。但,這裡有許多的人,有許多他的同類,他可以打聽一二;況且在這片喧囂中,他空蕩的心似乎有了些著落。
恩奇督抓住士兵阻擋的□□。“我在找、一位女祭司,她叫、莎瑪赫。”
“你?找祭司大人?等等,你說的是……誰?”
“莎瑪赫。”念著她的名字時,他心裡湧出一股甜蜜的痛苦。
“你怎麼會要找這一位……她這時候本應該在神婚典禮上、作為新娘出席……”士兵愣了愣,喃喃道。
神婚?典禮?新娘?
聽了這模模糊糊的回答,恩奇督已經按捺不住。他一把推開攔在前面的、兩個於他而言弱不禁風計程車兵,直接闖進城門,全然不顧後面一隊人馬尾隨著他——他們還一路大喊:“捉住他,捉住那個闖入者!”
他的速度,怎麼會是那些小東西趕得上的。
恩奇督疾馳在略顯空蕩的大街上,傾聽著來自城市中心的喧譁聲。華麗高昂的音樂似乎距他更近了。他遠遠瞧見那巍峨的宮殿,還有周圍的叢叢人群。
他橫衝直撞,硬生生□□了儀仗隊。他雖然從未見過“婚禮”,卻憑著莎瑪赫曾經的描述猜測這便是烏魯克君王的神婚場面。他一路高喊著“莎瑪赫”,憑藉魁梧的身軀擠進了舉行儀式的中心地帶。
恩奇督見到了……一位如天神般偉岸、壯實,絲毫不遜於自己的男子。
他頭上戴著黃金冠冕,一手握著鑲滿寶石的手杖,一手挽著一名女子的纖腰。
“哪裡來的牲畜?!你們真是一群廢物。”
那男子極為不滿的吼叫著,隨手將那披著金色面紗的女子甩在一旁。他不等恩奇督反應,徑直用手杖朝恩奇督臉上敲了過來。
恩奇督仰面閃了過去。他沒有武器,但他全無畏懼的向這個對自己攻擊的男子衝了上去。簡練的、幾乎等於沒有的服飾恰巧與這個衣著光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