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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亦洛聞言沒有答話,倒站住了腳,目光怔怔地看著遠處瓦簷上落著的一隻孤零零的小鳥,喃喃道,“不知怎的,我覺得楨兒變了……不是從前那個孩子了。”

“嗯,”江沅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從前我與他並不相識,可這一回見,斷不似傳聞之中的乖戾,也不像是你口中所說那般怨氣深重。他言談得體,舉止大方。幽禁三載,眉宇之間無半分頹喪之氣,舉手投足倒有一股英武精神。今日昭仁殿裡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而交泰殿中,皇子殿下們於他不聞不問、視若無睹,他神色如常,不卑不亢。若是果然在隱忍,也是難得的氣度。”

江沅一番話像是陰雨的天忽現的日頭,一道光亮撥開了心頭堵塞,亦洛醒了神,急應道,“是啊,我也這麼覺著!頭一次見,竟是認不出了。你不知道,二姐走後,他哪裡肯理我?如今,竟是還答應要應皇父的考。難不成,這三年真的想通了?那……為何他還要碰浣衣司?”

“這有何難解?”江沅道,“你想啊,皇父只留了這一條道給他,最初他許是恨,日子久了,十幾歲的年紀哪裡關得住?總要走動一下。浣衣司的小宮人許是根本就不認得他,一道說說話,做個伴,難免心生憐憫。如今想著得勢能與他們方便,也是人之常情。”

“嗯,有理!”亦洛臉色終是露出了笑意,“這些年在頤和軒那些看人下菜碟兒的東西定是不能給他好臉,堂堂皇子殿下想要一兩個下等小宮人,有何不可?若是這都駁了他,豈非咱們自己先作踐了他?”

“嗯,不過你若不想驚動尚服局,不如……”

“也無甚驚動不驚動的,如今我夫君是景鑠王,誰還敢得罪我不成!”

江沅笑了,瞧左右無人抬手捏捏她的粉腮,悄聲道,“公主啊,你是公主。”

亦洛兩手握了他, “不,我是王妃。”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愛滴小柴、飛飛和可可,雷雷收到!

☆、淵源有自來

這幾日沒有雪,白天日頭也不足,朦朦朧朧一點熱氣,雪曬不化,乾冷乾冷的。不過這日子口,洗下的帳簾倒是幹得利落。吃過晚飯,沐芽幫著收了簾帳掛到灶房裡,這便閒了下來。

自從上一回自己主動要往敬事房去,冬婆到底矮了氣焰。這地方就是這樣,下等的宮人們活在一個畸形的平衡裡,能承受的作踐底線比生命的尊嚴低很多,而敬事房就像閻王殿,是這班小鬼們的總管,又是他們最懼畏的地方。不怕死也怕敬事房,若是連敬事房都不怕了,就有人怕你了。

沐芽當時是實在牽掛王九,心一橫就耍了橫,其實哥哥交代過,要她千萬小心、不要冒頭。不過沐芽心裡也有數,冬婆不敢,她自己可以死,可不能牽扯主子。主子的臉面比天大,她活著就是活主子的臉面,比她的命大。

把灶房的門關上,一起幹活的宮女都回房歇著了,沐芽沿著廊沿兒悄悄地跑到場院桶垛子後頭,隔著縫隙,看著院門口。晚飯前來了兩個人把王九叫走了,這一回都沒上場院。看王九一瘸一拐地走出去,沐芽一口氣厥在胸口半天沒出來。那一次如果不是何貴兒每天給他扔點藥過來,王九根本就活不下來,落了一身的疤,血痂子還沒落昨兒就被叫了去,不過很快就放了回來,今兒怎麼又給叫去了?

沐芽靠在桶垛子後頭縮著脖兒,夜風吹過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穿著哥哥的大棉襖、棉襪套,沐芽並不覺得冷,可怎麼都抑制不住身子發抖。

她終究還是沒忍住把王九的事告訴了哥哥,求哥哥能不能想辦法把他送出宮去。哥哥聽後半天沒說話,後來悄悄叮囑她:告訴王九,一定要挺住!只要東西在他手裡,那些人根本就不敢打死他。逃,不可取,宮牆才是他的□□,那個秘密只有在宮裡才有價值,只要出宮,必死無疑!

而後,哥哥又附在她耳邊:下一次,讓王九佯作咬舌,只要口中有血就行,聰明點,絕命之舉。沐芽聽得心底絲絲冒涼氣,是啊,王九不識字,莫說死,就是啞巴了那秘密就成了斷線。隨後就把這話轉給了王九。王九聽了,像不認得她似的:沐芽,你真是個……小鬼兒!

昨兒王九就用的是這一招,打他的人當時就撲過來把手指摳進了他嘴裡,王九趁機狠狠咬了那人一口,咬得滿嘴血,笑得像個瘋了的吸血鬼。

是昨天那一場變本加厲了,還是露餡了?沐芽越想越怕,心都哆嗦起來,再也不能安生靠著,來回小跑著跺腳。

“吱嘎”院門開了,沐芽一驚,忙望過去,天哪,他居然是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