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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顯赫之中,本來就目空一切,倘若真的奉有密令,更加不可一世。我如陪他,他會以為我巴結他,尾巴更會翹到天上去。我有意壓壓他的氣焰,暫晾幾天。你去陪陪他,也藉此觀察一下,套套他的話,以便心中有數。”

劉蓉說:“這話不錯,但這種人也得罪不得。他不是鮑起豹、清德那樣的人。我看,過幾天還得給他派個僕人,好好服侍他。”

說完,向曾國藩詭譎地一笑。曾國藩明白劉蓉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說:“還是小亮想得周到,明天就給他派一個可靠的僕人。”

七明知青麟將要走向刑場,曾國藩卻滿面笑容地說:我將為兄臺置酒餞行

曾國藩一面委派塔齊布、李元度在城內搜捕殘留的太平軍,整頓三鎮秩序;一面派胡林翼、羅澤南帶勇到孝感、天門、沔陽一帶圍剿駐紮在那裡的西征軍,以便安定湖北,並起拱衛武漢的作用。他計劃把湖北穩定之後,再出師江寧。

謝恩折拜發後的第十天中午,親兵報“折差到”。曾國藩好生奇怪:這會子又有什麼諭旨呢?對謝恩折的批覆,再快也得過三四天才到武昌。曾國藩跪在香案前,聆聽上諭:

曾國藩著賞給兵部侍郎銜,辦理軍務,毋庸署理湖北巡撫。陶恩培著補授湖北巡撫,未到任之前,湖北巡撫著楊霈兼署。曾國藩、塔齊布立即整師東下,不得延誤。

曾國藩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任命署理湖北巡撫後十天的第二道上諭!他謝恩後,怏怏回到臥室,百思不解。倘若是皇上在接到辭謝奏摺後再下這道上諭,也還可以說得過去。上次辭署撫折是九月十三日拜發的,兵部火票上清楚說明九月十二日內閣奉上諭。這分明不是聖衷對辭謝的接受,而是對前命的否定。更使曾國藩不舒服的是,湖北巡撫一職,居然由毫不相干的陶恩培來補授。這個對頭平白無故地,半年之間兩獲遷升,湘勇流血奮戰奪得的城池,竟然由他來主宰,真正應了湘鄉的一句老話:牛犁田,馬吃谷,別人生兒他享福。什麼人來湖北當巡撫都可以,唯獨這個陶恩培,曾國藩怎麼也不能接受。他心裡氣憤不過,加之幾天來接連熬夜,竟然病倒了。

曾國藩剛和衣躺下,德音杭布便走進屋來。

“滌生兄,哪裡不舒服呀?”早兩天,為著表示親暱,曾國藩稱德音杭布為“泉石兄”,也要他叫自己“滌生”。“他從哪裡嗅到了氣味?”曾國藩厭惡地想,隨即從床上坐起來,笑道:“泉石兄,請坐。弟偶得采薪之憂,何勞仁兄過訪。”

“聽說剛才來了諭旨,仁兄官復原職,弟特來恭賀。”

“剛送走折差,他就什麼都知道了。誰先告訴了他,待會兒要嚴查。”曾國藩心裡想,嘴上卻說:“皇上厚恩,國藩無以報答。”順手把上諭遞給德音杭布。德音杭布瀏覽一下,隨口問:“仁兄擬何時整師東進?”

“十天後出兵。”曾國藩答得乾脆。

“羅澤南、胡林翼遠在天門、沔陽,能趕得到嗎?”

“速發急令召回,可以趕得到。”

停了一會兒,德音杭布說:“我看仁兄上個摺子給皇上,一請不要撤署理巡撫之職,沒有地方實權,糧餉籌措有困難。二請稍緩出兵,待湖北經理有頭緒後再出不遲。仁兄,這可是弟之貼心話,完全為仁兄日後大業著想。”

這番話若從湘勇其他人口中說出,曾國藩一定會欣賞,這的確是真心為湘勇和他本人著想的建議,但對眼前這個朝廷派來的滿郎中,曾國藩有著十二分的戒備。他淡淡笑道:“皇上聖命,便是弟之大業,弟向來不敢有個人事業。署湖北巡撫一職,我早有辭謝折上奏皇上,請皇上收回成命。現改賞兵部侍郎銜,已是皇上破格之優待。弟母喪未除,本不應接受,只是為此再瀆皇上聖意,於心不安,故勉強拜受。我身在軍中,不宜兼地方之職,有朝廷調遣,餉糧亦不必憂。泉石兄,你在兵部任職多年,于軍事卓有建樹,來日商議東進事,還請仁兄多出良策,弟仰之久矣。”

德音杭布剛出門,派給他當僕人的蔣益澧便進來悄悄報告:“折差將兵部一封密信送給了德音杭布,他看後立即就燒了,不知裡面說些什麼。”

曾國藩說:“這兩天他必定有些活動,你注意盯著,隨時報我。”

被德音杭布一衝擊,曾國藩的精神倒恢復了。聖命不可違抗,出師在即,一件思之已久的事,要在離開武昌時辦好。他將康福喚進來,要他立即調集武漢三鎮的好鐵匠,五天之內用上等好鐵打造一百把小腰刀。又親自在一張白紙上畫了腰刀的式樣:長九寸,闊一寸,不求花俏,但求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