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分統下隸五個營。曾貞幹貞字營四千人,分為八個營。這支人馬,曾國荃私下稱之為曾家軍。曾國藩將它看成真正的嫡系,它的糧餉裝備都要優於李續宜、李元度、鮑超、張運蘭、蕭啟江等陸路各部,甚至也比他所喜愛的水師要好。
曾國荃馭勇自有一套與大哥大不相同的辦法。他不作什麼忠於皇上之類的訓話,也沒有繁瑣的規章制度,他的辦法很簡單,只有兩條:一是打仗時,所有官勇都要給他死命地打;不肯出力的,貪生怕死的,他授權分統、營官、哨官,有權就地處決。二是打完勝仗後恣意享樂。通常是,野戰打贏了,聽任勇丁搶敵屍身上的金銀財寶,直至剝衣服;攻下城池後,讓勇丁快活三日,這三日內不論奸搶擄掠,殺人越貨,一概不問,三日過後再禁止。曾國荃的吉字營保舉比別的營都多都濫,有的營官、哨官把自己在家種田做事的兄弟叔伯的名字也寫進保舉單,曾國荃明明知道,照保不誤。這兩條辦法對農家出身的湘勇來說,最為實在,因此他手下的官勇人人打仗不怕死,成為湘勇中極有戰鬥力的一支人馬。曾國藩對九弟“快活三日”的犒勇之法很不滿意,多次勸說,曾國荃當面答應,實際上卻一點不改。他有他的想法:沒有甜頭,誰會為你賣命?忠君保朝廷,只能跟讀書人說說,種田人出身的勇丁,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利益。吉字營駐安慶城外久了,前濠外新增了不少店鋪,其中尤以茶樓、煙館、妓院為多;有的營官哨官乾脆用幾十兩銀子買個逃荒女子,給她蓋個茅棚住下,天天相會,好像要在這裡成家立業,生活一輩子似的。所有這一切,曾國荃一概不管。
安慶城裡卻又是另一番景況。守將葉芸來,官居受天福,是從廣西殺出來的老兄弟,英勇善戰,忠直耿介,手下有二萬五千精兵,隸屬英王陳玉成部。玉成打江南大營時,把留守安慶的重任交給了葉芸來。葉芸來深知安慶戰略地位的重要,這個酷愛飲酒的廣西佬,從受命之日起,便戒了酒,並下令所有官兵,非特令不得飲酒。對曾國荃的圍攻,葉芸來作針鋒相對的部署。安慶城牆高大堅厚,不易攻破,只要與外界的聯絡不斷,湘勇圍它三年五載都不在乎。
安慶與外界的聯絡,主要靠的三條路。
南面的長江是最主要的交通要道,但這條水道卻被堵死了。彭玉麟的內湖水師和楊載福的外江水師,像兩座水壩似的將長江攔腰截斷,太平軍的糧船一隻也到不了安慶。葉芸來無水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條通道丟失。間或有少數洋船夾帶著糧食闖過“水壩”,來到安慶碼頭,葉芸來則以高價收買,使洋人獲利甚多。
城東面有一個大湖泊,名叫菱湖,以盛產菱角出名。此湖雖不大,但它南通長江,東連破崗湖,與縱湖相接。這一帶號稱魚米之鄉,是安徽最富饒的地方。安慶被圍之後,城內的柴米菜蔬主要由菱湖運來。葉芸來為保全這一條通道,派副手鞏天侯張潮爵帶八千人,沿湖築了十八座石壘,將菱湖牢牢看管。
北門外一條大道連廬江、廬州,歷來是安慶與北面聯絡的主要陸路。離北門十五里處有一險要地段,名喚集賢關。關外山岡起伏,盡是紅色花崗岩,當地人叫它赤崗嶺。集賢關猶如一道天門,扼控著安慶通向皖北的這條官馬大道。葉芸來派他手下第一員猛將劉瑲林防守此地。劉瑲林帶領五千精銳之師,沿赤崗嶺建起四座大石壘,如同四大金剛似的將集賢關死死地把守。葉芸來守安慶,運用的正是太平軍行之有效的傳統戰術——守險不守陴。
湘勇和太平軍就這樣對峙著,時打時停,城也攻不下,圍師也不撤。陳玉成幾次親自帶兵救援,都未能突破曾國荃的兩道濠溝。每次打了幾仗後,又因別處戰事緊急,陳玉成又不得不掉頭他往。
安慶戰場引起了天王洪秀全的關注,他命令幹王洪仁�璺ń獍睬熘�А:槿詩是天王的族弟,自幼飽讀詩書,一心想走科舉功名的道路。洪秀全起義前,曾與他密談過,但他不參加。起義後,洪秀全派人回花縣老家接眷屬,再次邀請他,他又拒絕了。後來,清朝廷通緝洪氏族人,他便離開花縣,尋洪秀全不到,半途折回。咸豐三年去香港,在西洋牧師處教書。第二年離香港到上海,想到天京去,受清軍所阻,只得滯留上海,在洋人辦的學校裡學習天文曆法。這年冬天又返回香港。咸豐九年四月,洪仁�ё擰傲耐卸饕瘢�災仗炷輟鋇乃枷朐俅窩罷液樾閎�T諮筧稅鎦�攏�獯沃沼謁忱�攪頌煬��
此時正當楊韋內訌之後,石達開又帶兵出走,洪秀全對異姓猜忌甚深,而自己的兩個異母兄又不中用,見到這位學貫中西的族弟,十分歡喜。見面之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