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承宣去後不久,王宮傳命,天王詔命翼王進宮。
自進入天王宮後,東王、北王又相繼送來十二名美女,全是江南嬌娃。天王大喜,都封為王娘。自此天天錦衣玉食,夜夜洞房新婚,耳中笙歌如天上仙樂,眼前曼舞似楊柳曳枝。
天王對這種生活已十分滿足了,他的腳步再也不邁出天王宮一步,怕刺客暗殺;昔日鐵馬金戈的歲月,已成為十分遙遠的記憶了。洪秀全知道達胞這是第三次來天王宮,不知他有何事,再阻擋,又恐傷了兄弟間的和氣,他無可奈何地傳旨召見。
“達胞,你有何事,這般急著要進宮?”
“二兄,北征的陣營要加強,最好二兄親征。”石達開開門見山,直陳來意。
洪秀全心裡不大高興,慢慢地說:“北征已決定由林鳳祥、李開芳帶一萬人馬,陣營已不弱了。當年我們在金田起義時,才不過幾千人。有天父天兄的庇佑,不用我親自出馬也會勝利的。”
“二兄,北伐幽燕,比不得浮江而下,清妖重心向來在北方,長江以北,必定防守森嚴,且兄弟們都是兩廣、兩湖一帶人,不服水土,林、李此行困難會不小。倘若北征有個三長兩短,定會長清妖之志氣,而滅我天國之威風。”石達開憂心忡忡地說。
“哈哈哈!”天王一陣大笑,“達胞,你過慮了。從嶽州到天京,時間不過三個月,大軍發展到兩百萬之眾,所過城池,望風歸附,旌旗指處,江山易主,所仗者何?難道是我們自己的力量嗎?這是天父天兄的旨意!鳳祥、開芳必然旗開得勝,一路凱歌。達胞,你就等著看捷報吧!”
翼王見天王如此迷信天父的力量,深感不安,但他又不能直率指出,沉吟片刻,說:“二兄,既然你不親征,就讓我代二兄往北邊走一趟吧!”
天王關切地對翼王說:“達胞,這幾年來你也太辛苦了,休息幾個月吧!王府裡侍候的人不夠,朕再給你挑幾個送過去。”
達開擺擺手,說:“二兄,西征之事也要早議了。蕪湖、安慶、九江都是長江重鎮,擔負著遮蔽天京的大任。我們走後清妖又把這些城池佔去了,得馬上再收回來。”
秀全說:“西征一事,我早就考慮了,叫胡以晃、賴漢英和令兄祥禎率領水師五千、陸師一萬前去。以晃智勇雙全,漢英老成持重,祥禎勇猛善戰,他們三人會合作得很好,你就放心吧!”
對於西征的安排,達開略為滿意,就是兵力還欠弱了點,至少應增加一倍。這段路曾經是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再收回來,把握也較大。達開點點頭,對秀全說:“二兄,據情報說,咸豐妖頭已任命前禮部侍郎曾國藩為湖南團練大臣,正在長沙大辦團練。我們起義以來,長沙是一顆頑固的釘子,圍攻八十多天不能拿下。現在曾國藩又在訓練新的軍隊,我們要多多留心才是。”
秀全笑道:“我們在長沙打了幾場猛仗,貴胞也犧牲在那裡,沒有攻下,那不是因為他們強,而是我們主動放棄。這也是天父天兄的旨意。倘若當初不接受天父天兄的旨意主動放棄,我們就不能贏得戰機,順利進入小天堂。曾國藩不過一書生罷了,不足為慮。他長期在朝廷做官,既不諳民情,又不懂軍事,成得了什麼氣候?團練乃烏合之眾,哪能稱之為軍隊?這一點更不必掛心。天色已晚,六弟,你今晚就不要回府了。清胞昨日送來一對熊掌,今天燉了大半天,已經燉爛了。朕今夜和你再來個一醉方休!”說罷,親熱地拉著石達開的手,向花廳走去。
一亂世須用重典
緊靠巡撫衙門的魚塘口,新開辦了一個衙門,招牌上寫著“湖南審案局”五個大字。布袍素巾的曾國藩在這個衙門裡辦事,當起以安境保民為主要職責的幫辦團練大臣已經有兩個月了。記得進長沙的那一天,他和郭嵩燾、國葆、康福一行來到大託鋪時,江忠源便帶著一百楚勇在鎮上恭候,親自陪他們進城。來到新開鋪時,左宗棠又帶著一班長沙鄉紳和昔日師友,如黃冕、孫觀臣、陳季牧及嶽麓書院山長丁善慶、城南書院山長丁輔臣等來迎接。來到又一村巡撫衙門口,只見中門大開,張亮基帶著前鄂撫羅繞典、布政使潘鐸、按察使嶽興阿及鹽道、糧道等一批高階官員早已等候在那裡。當夜,張亮基在巡撫衙門大擺酒席,為曾國藩洗塵。張亮基如此隆重而誠懇地迎接,使曾國藩深為感動。一連幾天,張亮基和曾國藩密談。二人對湖南吏治鬆弛、匪盜橫行,都深惡痛絕。曾國藩認為亂世須用重典,對官場要嚴加整飭,尤其對匪盜要嚴加鎮壓。張亮基完全贊同。對曾國藩所持的“寧可失之於嚴,不可失之於寬”的方略,張亮基也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