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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相請,說道:“你若要我來時,須打這隻狗請我,待狗肉煮得稀爛,酒也燙熱了,我才到你家裡。”卞符回覆了矯公。矯公曉得他是蹺廈佔怪的人,只得依允。果然燙熱了酒,煮爛了狗肉,張皮雀到門。主人迎人堂中,告以相請之意。黨中香人燈燭,擺得齊整,供養著一堂柳道,眾道士已起過香頭了。張皮雀昂然而入,也下札神,也不與眾道士作揖,口中只叫:快將爛狗肉來吃,酒要熱些!“矯公道:”且看他吃了酒肉,如何作用?當下大盤裝狗肉,大壺盛酒,櫻列張皮雀面前,恣意竹吱。吃得盤無餘骨,酒無餘滴,十分醉飽。叫道:“聒噪!”吃得快活,嘴也不抹一抹,望著拜神的鋪氈上倒頭而睡。鼻息如雷,自西牌直睡至下半夜。眾道士酸事已完,兀自未醒,又下敢去動撣他。矯公等得不耐煩,到埋怨周道士起來,周道土自覺無顫,下敢分辨。想道:“張皮雀時常吃醉了一睡兩三日不起,今番正不知幾時才醒?”只得將表章焚化了,辭神謝將,收拾道場。

弄到五更,眾道士吃了酒飯,剛欲告辭,只見張皮雀在拜氈上跳將起來,團團一轉,亂叫:“十日十日,五日五日。矯公和眾道土見他風了,都走來圍著看。周道士膽大,向前抱住,將他喚醒了。口裡還叫:五日,五日。周道士問其緣故。張皮雀道:”適才表章,誰人寫的?“周道土道:”是小道親手繕寫的。張皮雀道:“中間落了一字,差了兩字。”矯公道:“學生也親口唸過幾遍,並無差落,那有此活?張皮雀袖中簌簌響,抽出一幅黃紙來,道:”這不是表章?“眾人看見,各各駭然道:”這表章已焚化了,如何卻在他袖中,紙角兒也下動半毫?“仔細再念一遍,到天尊寶號中,果然落了字,卻看不出差處。張皮雀指出其中一聯雲:

“吃虧吃苦,掙來一倍之錢;

親短李長,僅作千金之子。

‘吃虧吃苦,該寫“嗅’字,今寫‘吃’字,是‘吃舌’的”吃‘字了。’嗅,音‘赤’,‘吃,音’格,,兩音也不同。‘紊,字,是’李奈‘之’素‘;’奈‘字是’奈何,之‘奈’;‘耐,字是’耐煩‘之“耐,”親短奈匕’該寫“耐煩,的‘耐,字,’親,是果名,惜用不得。你欺負上帝不識字麼?如今上帝大怒,教我也難處。矯公和眾道士見了表文,不敢不信。齊都求告道:”如今重修章奏,再建齋壇,不知可否什張皮雀道:“沒用,沒用!你表文上差落字面還是小事,上帝因你有這道奏章,在天曹日記簿上查你的善惡。你自開解庫,為富不仁,輕兌出,重兌入,水絲出,足紋入,兼將解廠的珠災,但揀好的都換了自用。又幾質物值錢者才足了年數,就假託變賣過了,不準贖取。如此刻剝貧戶,以致肥饒。你奏章中全無悔罪之言,多是自誇之語,已命雷部於即焚燒汝屋,蕩毀你的傢俬。我只為感你一狗之惠,求寬至十日,上帝不允。再三懇告,已準到五日了。你可出個曉字:”凡五日內來贖典者免利,只收本錢。其向來欺心,換人珠寶,賴人質物,雖然勢難吐退,發心喜舍,變實為修橋補路之費。有此善行,上帝必然回慎,或者收回雷部,也未可知。“矯公初時也還有信從之意,聽說到”收回雷部,也未可知“,到不免有疑。”這風道十必然假託此因,來佈施我的財物。難道雷部如此易收易放?“況鳳掌財的人,算本算利,怎肯放鬆。口中答應,心下不以為然。張皮雀和眾道卜辭別自去了。矯公將此活閣起不行。到第五日,解庫裡火起,前堂後廳,燒做白地。第二日,這些質當的人家都來討當,又不肯賠償,結起訟來,連田地部賣了。矯大戶一貧如洗。有人知道張皮雀曾預言雷火之期,從此益敬而畏。

張皮雀在玄都觀五十餘年,後出渡錢塘江,風逆難行,張皮雀遣天將打纜,其去如飛。皮雀呵呵大笑,觸了天將之怒,為其所擊而死。後有人於徽商家扶騖,皮雀降筆,自稱“原是大上苛元帥,塵緣已滿,眾將請他上天歸班,非擊死也。”徽商聞真武殿之靈異,舍施幹金,於殿前堆一石假!以為壯觀之助,這假山雖則美觀,反破了風水,從此本房道侶,吏無得道者。詩云:

雷人曾將典庫焚,符驅鬼崇果然真。

亥部觀裡張皮雀,莫道無神也有神。

為何說這張皮雀的話?只為一般有個人家,信了書符召將,險些兒冤害了人的性命。那人姓金名滿,也是蘇州府崑山縣人。少時讀書不就,將銀援例納了個令史,就叄在本縣戶房為吏。他原是個乖巧的人,待人接物,十分克己,同役中甚是得合,做不上三四個月令史,衙門上下,沒一個不喜歡他。又去結交這些門子,要他在知縣相公面前幫襯,不時請他們吃酒,又送些小物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