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蓋著髒兮兮的棉被。在棉被的旁邊,還有兩個大大的蛇皮袋子。
剛剛走近,一股酸臭味就撲鼻而來,讓我皺起了眉頭。
“起來起來!”看著我過來了,蹲著的那個民警又用力拍了拍其中一人身上的棉被。
“別睡了!”與我一同過來的那個派出所警察用腳靠了靠另一人,大聲喊道。
無奈的是,這裡是環形的過道,來往的汽車聲音很大,他們二人的聲音幾乎被湮沒了。我看向那兩人的臉,竟然沒有絲毫反應,他們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裡竟然可以睡得這麼香,這甚至讓我懷疑他們是不是還活著。
我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
蹲著的那個警察沒有了耐心,伸出手來,拉著他面前那人的被子,猛地一下掀了開來,露出了裡面那人的身體。之後,他如法刨制,掀開了另一人的被子。
過了一分鐘,兩人失去被子的“呵護”,終於被凍得睜開了眼睛。待他們半眯著眼睛,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時,嚇得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神色也很慌亂。
我明白了過來,我們幾人現在都穿著制服,想必他們平時被警察清理多了,對警察已經有了一種天然的害怕。
“你們別怕,穿好衣服,跟我們出來!”蹲著的那個警察對他們喊完這句話後,便站起了身來。
在這當頭,帶我過來的警察告訴我,這裡就是那個小男孩之前的棲身之所,他們三人可以說是“同是天涯流浪人”,每天晚上都是睡在這個通道里的。
我看了看,這裡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那兩個男子的鋪,也沒有發現第三個鋪,難道那小男孩一直睡的地上?
帶著這個疑問,我與他們一起便往通道外面走去。走到我們停車的地方,嘈雜聲才小了下來。
“兄弟,這是我們派出所的社群民警楊恆亮,在清理流浪乞討人員行動中,他負責這一帶,今天也是他看到了你們的協查通報,認出了照片上的娃兒。”帶我過來的民警幫我介紹著說,他說的楊恆亮,就是剛才一直蹲在地上的那個警察。
“你好,我是刑警隊的徐天童。”我微笑著與他打了招呼。
互相介紹後,我們開始了對兩個流浪漢的詢問。
“照片上的娃兒你們認不認識?”楊恆亮拿著小男孩的照片問那兩人。
自打他們倆人醒來看到了我們,臉上就一直是顫顫巍巍的表情,我真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怕警察把他們送走。對於流浪人員的處理辦法,我也是知道一些的,先是送往救助站,然後根據他們的戶籍所在地,由民政出錢,把他們送回老家去。
但現在民政救助有一個原則,需要被救助人自願接受,如果他們不願意回老家,等著清理行動的風頭一過,救助站把他們放出來,他們又會回到之前的地方去。
“認,認識。”一個流浪漢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另一個人一直低著頭,連照片都沒敢看。
“看仔細了,是不是敏娃子!”楊恆亮提高音調吼了一聲。他這一聲,嚇得剛才低著頭的那個流浪漢也不得不抬起了頭來,盯著照片看。
“是他,是他。”這人看著照片,慌忙點頭應著。
聽著他們二人確定了,我鬆了口氣,看來這一趟沒有白跑,而我也算是知道了小男孩的名字。
“他現在在哪裡?”楊恆亮繼續問著。
“不知道,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幾天沒見了,具體是幾天?”我聽了他這話,一時沒忍住,插了一句嘴。
我問出這話後,一個流浪漢作出了冥思苦想狀,另一個流浪漢則是板著手指頭數了起來。我明白了過來,對於他們來說,過一天算一天,得過且過,每天最大的目標就是填飽肚子,想睡的時候就睡,在他們那裡,幾乎是沒有時間的概念。
第一起案子,張世雅失蹤,是在上週五晚上,離著現在已經接近四天了。也就是說,這兩個流浪漢至少也應該有四天沒有見到敏娃子了。
那個皺眉想著的流浪漢,我無法揣度他的心思,我便把目光投向了板手指頭的流浪漢。我就看著,他先是數到了四,然後有些猶豫,又把最後一根指頭也板了下去,這就成了五。我看到五時,心裡不由得想到,難道敏娃子在週四的時候就被幕後之人帶走了?
可我剛這麼想完,流浪漢又伸起了小指。
“到底是幾天?”楊恆亮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四,四天。”被楊恆亮一吼,這人把數好的手指頭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