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一柱燈光打在車輪上,卿卿直起身,暗地裡分辨出不是輛出租,可車燈太亮,再想看清已經晃得睜不開眼睛,眼瞅著車就往自己方向開過來,害怕是酒後撞人的,卿卿往路邊的草叢裡躲,一著急,小飛鴿哐一下又倒在地了。
她已經抱著有人要交通肇事的心,護著頭緊閉著眼睛等碰撞發生,可等來的卻是車門撞上的聲音。
再抬眼,有個欣長的影子擋住了光線,面前一團黑,影子完全投射在身上,不知道是遇到了樂於助人的好心人還是圖謀不軌的壞蛋,卿卿站起來都有點傻,本能的退了兩步,一瘸一拐往草叢裡走。
背光的面孔越來越近,慢慢清晰起來,真像做夢和電影裡一樣,等反應過來,費聿銘已經站在面前,車燈的光打在他一側臉頰上,稜角分明。他身上還是那件吃飯時穿的黑襯衫,挽著袖口,只是面容更冷峻幾分,皺著眉,根根豎著的發想著都覺得扎人。
“你”卿卿愣著不知說什麼,他眼睛會吃人一眼,看得她頸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站在原地不敢向前也不想退後。
他停下來俯身去扶倒在一旁的腳踏車,把車筐裡的東西拿出來放到地上,兩隻手一託,輕而易舉就把整輛腳踏車抗起來走回車邊,放到車頂架子上固定住。動作一氣呵成,一分鐘不到。盯著那雙結實的手臂綁東西,肌肉起伏,卿卿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又開始亂想,想最多的是那天他把她從花叢裡抱出來的事。
他的背影在光裡時遠時近,最深的感觸就是覺得安全而昏亂。黑坦克停在自己面前慢慢有了真實感,過去抱起地上的東西,站在路邊等著他回來。又擔心他是不是扛車一樣也把她弄起來往車頂架子上一放。
費聿銘再回來時,臉上平靜無波,直接接走卿卿手裡的東西,一句話也沒說。靜默的張力最是可怕,卿卿手一鬆,東西被他拿走,只剩下裝香蕉蛋糕的小食盒還抱在懷裡。他的手指溫熱有力,擦過她的手背,停了好一下,才又折回車邊。
中魔法了,卿卿渾身突然僵硬,動不了,就腦子裡血液沸騰,連眼睛都不眨,生怕一閉眼夢就醒了,眼前的費聿銘和黑坦克會馬上消失。
之舅舅和叔叔(07)叔叔出手了費聿銘本來以為她會跟著上車了,等坐到駕駛座才發現人還跟傻子一樣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盯著他,手裡抱著個小餐盒。車燈打在她臉上,凍得都紅了,毛線的手套每個手指都露出一段細白的指尖,哆哆嗦嗦好像受了什麼驚嚇。
“上車!”
他本想說中文,怕聲調拿捏不好,到嘴邊又換成了英文,可能口氣兇了點,她聽完了還不動,依然站在原地發呆。
從左手下車,也沒關門,過去直接拉她胳膊。這次卿卿反應大,渾身一哆嗦清醒過來,趕緊擺脫他的手,自己往後座的門走。手還沒碰到門把,臂彎又被他逮到,連拉帶拽就給弄上了副駕駛。
嘭,關車門的動靜很大,好像車不是他的似的。隔著一層玻璃,他目光依然有穿透性,卿卿在車裡不自在的厲害,又不能遁行,就隨著他的步子繞到車前,又從另一邊駕駛座回到車裡。
帶上門,他坐正身子,有幾秒在暗影里正視前方,看不出是在生氣還是想什麼。車裡交纏著兩個人的呼吸,帶著一股暖意。鼻息的聲音在靜謐中聽得格外清晰,鼻尖還能聞到一種類似男士刮鬍水的味道,卿卿抱著香蕉蛋糕,猶豫了半天,才要開口問“能送我回家嗎”,話還沒說出來先就打了個噴嚏。可能在外面凍到了,車裡又開著暖氣,鼻子很敏感,抱著臉,還沒怎樣就覺得發燙。
費聿銘沒出聲,拿過小餐盒擺在擋風玻璃前。一抬手,車內的燈亮了,他挪近了一些,抬手到儲物盒裡摸東西。卿卿捂著鼻子坐正身子,再要說話,一隻手已經先一步伸過來,制止了她的聲音。
他很固執的把她的臉仰高,託著下巴,拇指就壓在冰涼的臉頰上。確實凍紅了,有一粒極小的水痘傷疤竟然還能看到。
“幹嗎”卿卿嚇得眼睛都眯起來,從睫毛縫裡透過的面孔,方正的下巴,麥色略微粗糙的面板,和第一次見到時差不多。車內的燈光很柔和,他看上去少了嚴肅,多了專注,瞳仁是咖啡色的,濃縮咖啡的顏色,裡面映著一個自己。
“別動!”
偷看過這些,想動也動不了,卿卿像個待處置的汽車零件,靠在位子上等著他親自擺弄。
指心裡的肌膚粗糙,劃到顴骨下的一片紅潤,又把臉仰高一些,捧在手裡反覆摸索,毫無顧及再被什麼干擾到。
光在她輪廓外勾起一層薄薄的暈,細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