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的話可以說是說到韋陟心坎裡去了,所以他愈發認定王維這樣的知己好友難得,這時卻又聽王維問道:“要說讓我河東王氏陷入窘境的關鍵人物,便是那王仁皎了,可我有心查了一下我本家太原王氏的族譜,卻發現這王仁皎似乎是中途歸入族譜的,不知殷卿對那王仁皎所知多少?”
王維對王仁皎懷著深深的恨意,其中有很大的原因便是以前那個靈魂所遺留下來的,但他卻發現自己記憶中對王仁皎的印象實在模糊,所以便存了暗中收集王仁皎資料的心思,以韋陟在長安的人脈,想必更清楚王仁皎的底細。
韋陟聽了王維的問題,只是思考片刻,然後淡淡道:“哼,什麼國丈王仁皎,也不過只有個太僕的閒職罷了,根本無需在意,這人以前是折衝府的果毅都尉,五品的武官,走了狗屎運在當今聖上還是臨淄王的時候把女兒嫁給了聖上當王妃,便是如今的王皇后,這個女人倒不簡單,在聖上登上至尊之位的過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韋陟雖然一口一個“聖上”說著,但他的語氣中並沒有對皇帝的尊重,反而隱隱有些怨氣,這其實也是正常,畢竟他的父親從根本上來說,就是李隆基逼死的,表面上似乎是韋安石不堪受辱悲憤而死,實則就算不死也要退下去,只因韋安石作為老臣在朝中影響很大,又與逆賊韋后算得上宗親,李隆基當然不會將這個頗有影響力的老臣留在朝中。
“至於這王仁皎為什麼會入你太原王氏的族譜,這卻再簡單不過了,一個想要更加體面的出身,另外一個則需要擴大宗族的影響力,怎麼看都是一拍即合,反正只是給個旁系的身份而已,但你們太原王氏那群老傢伙肯定沒想到這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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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預知的夢
() 韋陟那直白的話語,毫不留情的奚落太原王氏的老輩們,也懶得顧及王維的感受,若是以前的王維,定然會覺得韋陟說得太過分了,他畢竟出身太原王氏,哪怕王氏之中再怎麼內鬥,但家族的凝聚力也會讓王維站在王氏一邊。
但此時的王維卻一點也不在意韋陟的諷刺,只看看自己父親的遭遇就行了,明明是嫡系的一支,卻因為王仁皎這個外人而被排擠,於是便有了如今不算強大的河東王氏,他王維一定要用自己的表現,狠狠的扇那群老骨頭一巴掌。
不過太原王氏如今的地位確實尷尬,自從武后當朝開始,太原王氏就被壓制的厲害,只因昔rì高宗皇帝的王皇后算得上根正苗紅的太原王氏嫡系,卻被武則天算計至死,隨著武后執掌大權,削弱世家大族的力量,她不可能一次xìng對付整個五姓七宗,而是拉一派打一派,像太原王氏,便是被打壓得徹底的世家大族。
所以如今太原王氏除了緬懷昔rì的榮光以外,只能屈居五姓末流,連王仁皎一個出身莽夫的人也要拉攏,不得不說這實在有些悲哀,唯一值得沾沾自喜的,大概就只有王家出了好幾個有名氣的詩人,如王之渙、王昌齡等人,但他們在官場上的影響力實在太小。
深知王氏情況的其餘大族,對太原王氏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尊敬,更別說河東王氏了,要不然那崔珀也不敢直接到河東王氏來羞辱王家,若王維的母親不是崔氏的話,那這河東王氏的境況將更加難堪。
所以此時韋陟對王維的友情,讓王維深深感動,那種誠摯、不夾雜任何利益的友誼確實非常理想化,幾乎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之中,但由於韋陟便是個極其理想化的人,於是才有了這樣的友誼。
王維覺得,經過今天晚上的這次宴會,他與韋陟的友誼似乎更深了,不過在他印象中,貌似歷史上那個王維,與韋陟的關係好像很一般,如同王維現在跟崔顥、盧象等人的關係一樣,大概屬於以文會友,酒肉朋友之類。
想必是韋陟那種傲慢冰冷的態度,毫不留情的直白話語,讓歷史上那位王維漸漸疏遠了這位異常高傲的韋家公子。
但如今的王維,更加實際,並不在乎韋陟那種冰冷高傲的樣子,也不介意他說話必帶毒舌屬xìng,只因這韋陟對他的仕途有幫助,而他也希望有這麼一個敢於直言的好友。
接下來兩人一邊吃著水果,一邊開始隨意閒聊,王維在對如今大唐高層政治上的認識當然比韋陟要差得多,所以他聽得很仔細。
只聽韋陟用一種極為大氣的口吻指點江山道:“雖然我非常不喜歡當今聖上,但也不得不承認聖人的帝王心術確實玩得漂亮,不過有時也太傷老臣的心了。”
王維心中一動,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