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逗得終於有了一點笑容:“以然,就算我狀態最好的時候,也稱不上天下第一美女呀,除非是倒著數。”“胡說,你是不相信我柯以然的眼光嗎?”他拉住我的手,“不過沒關係,我自有錦囊妙計讓你恢復美女本色。”他像押特務那樣將我押到美容院去。在美容小姐纖纖十指溫柔的撫摩下,我終於昏昏睡去。以然坐在一邊等。已經很不容易了。能讓一個大男人心甘情願地等在美容院裡守著女友做美容,已經福分不淺。我告訴自己要惜福,綺年玉貌,又嫁得如意郎君,享盡溫柔,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吃過晚餐,我同以然在月上柳梢頭的黃昏樓下吻別。“明天早點下班來看我,好不好?”“好,記得回家早點睡覺,不要胡思亂想。”以然叮囑我。在月光下,他顯得益發英俊,有種挺拔冷峭的美。我忽然覺得無比辛酸,有種說不出的絕望的留戀,我緊緊地貼著以然,不知道怎麼樣才可以更近,近得就此鑽進他的心,永世不再拔出。“以然,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事,不要放棄我、離開我,好嗎?”“當然。”以然溫柔地抱著我,輕吻我的髮梢,接著,又將我稍稍推開一點,凝視我的眼睛,“琛兒,發生了什麼事?”我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深深地深深地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有一個小小的我;我想,我的眼裡,也該有一個他吧?我們的影子印在彼此的眼中,我們的愛也走進了彼此的心,在眼睛不再看到的時候,心卻是依然緊密相連線。我再一次擁抱他,輕輕嚷著:“沒有什麼,什麼事也沒有,我只是不敢離開你,怕一眨眼,你就消失了,再也不屬於我。”“說什麼傻話?再過幾天,你就是我的新娘了,再也不離開。”是嗎?再過幾天,我就會成為他的新娘,從此相親相愛,永不分離,會嗎?我真的可以順利地踏上紅地毯,成為以然的新娘嗎?我的突如其來的傷感終於弄得以然也有些神經兮兮起來,不放心地問:“要不要我送你上樓?”“不要,我媽看到你,又要嗦半天。現在,她見到你這個準女婿,比見到我還親呢。”我笑著拍拍以然的臉,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的心情倒又好多了,於是再吻他面頰一下,輕盈地轉了個圈,跑進了樓道。但是剛上樓,我就已經後悔沒有讓以然送了。那種如影隨形的福爾馬林味不知何時又潛潛冥冥地擁圍上來,越來越濃,夾著血腥的氣味。恍惚有人在聲後喊我:“盧琛兒,盧琛兒。”我回頭,彎彎曲曲的樓道里除我之外並沒有一個人。是的,沒有人,可是誰敢保證,也沒有一個鬼呢?我奔跑起來,一步兩個臺階,只想趕緊回到家中,投入母親的懷抱,求取溫暖。可是,那短短的三層樓彷彿在忽然間變成了萬級天梯,怎麼跑也跑不完,而身後異樣的藥水味已經漸漸匯成薄薄的有形的白色霧氣,溼答答地黏住我,滲入我每一寸肌膚。我寒毛豎起,知道是許弄琴在追我,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我?我到底做錯什麼?我奔跑得精疲力竭,而家門依然那樣遙遠,彷彿永遠也達不到。我絕望地想,我回不去了,我就要累死在這樓道里。也許,這早已不再是我家的樓梯,而是誤入歧途,闖進了死亡之路,而這,便是通往地府的黃泉路。彷彿有一隻溼溼的手撫上我的後腦,長髮忽然被拽住了,我猛地撲倒在地,尖叫起來,一聲接一聲,不能扼止。對面有一扇門開啟了,走出熟悉的鄰居張大媽,她那張微胖的臉此刻看起來是這樣親切可愛。異味忽然便消失了,白色的霧氣也在眨眼間散去,我發現自己有一綹頭髮夾在了木樓梯的裂縫處,而右腿足踝處疼得欲碎裂開來。張大媽猶自狐疑地望著我,說:“喲,這不是琛兒嗎,怎麼摔倒了,大喊大叫的,是不是摔得很重?”“是,我的腿可能摔斷了。”我愁眉苦臉地求助,“您能不能幫我把我爸爸找來,我走不動了。心理醫生與天橋大仙檢查結果出來,我並沒有摔斷腿,只是踝部韌帶受傷,需要暫時臥床休養。以然擰著眉問:“怎麼搞的,好好走路怎麼會把腿摔傷了呢?”我囁嚅不知以對。以然更加煩惱:“琛兒,也許我不該逼你辭職,你這段日子好像越來越呆了,是不是婚前緊張?要不,等你腿好了,還是找份不太累的工作去上兩天班?或者到水無憂幫幫忙也好。”我抱住以然,辛酸地流下淚來。本來我們應該是非常幸福的一對,郎才女貌,佳期在即,一切都諧和而美好。可是我已經隱隱預感到,事情不會那樣順利,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兒了,有件不為人知的陰謀正在我身邊悄悄發生並進行著,而我除了被動承受之外,毫無對策。那,到底是什麼呢?我對以然說:“要不,我們把婚期押後一段時間吧。”“為什麼?”“因為……”我吞吞吐吐,不知該怎樣解釋。難道跟他說我被鬼纏身,怕結婚會對他不利嗎?以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