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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部分

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比納蘭玉更重要的人與事,於是,他所能做的,只是用他自己為籌碼,炸死天下第一的高手,然後在身體灰飛煙滅,連碎片都找不回來之後,被國家追封為忠臣烈士。

寧昭唇角徐徐掠起一個笑容,淡漠的,不帶絲毫歡娛的笑。

為了除掉那個人,為了把秦國最大的隱患就此清除,無論多麼慘痛的犧牲都該是值得的吧!

他漠然低頭,凝視那案前的畫卷。

那樣的雪衣風華,那樣的一劍縱橫。

這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此人不除,他旦夕難安。然而,佈下千萬重毒計,他卻只能遙隔百里,靜靜等候訊息。縱然整件事已然十拿九穩,他卻連親眼看到自己的佈局獲得成功的勇氣都沒有。

那是怎樣的一把劍,那是怎樣的一個人。

令他身為一國之君,食不安,寢不寧,叫他手握天下重權,卻連略略靠近那人的勇氣都沒有。

他沉默地把畫卷舉到眼前,與自己相比,那個人不善籌謀,不知決斷,除勇武主力外,似是別無所長。然而,為什麼無法鄙視他的無能,卻在心深處暗暗羨慕那一劍縱橫間,無對無匹的鋒芒。

他慢慢把畫卷放下,眼神再次望向極遙遠極遙遠的方向,在楚國京城的大獵儀式上,那個與他同樣手掌一國權柄的楚國攝政王,到底是怎樣才能做到,在邵可怕的寒劍威懾下,從容批閱國事奏章的?

心間略略浮起的悲涼黯淡,讓他又是啞然一笑,沒有那個人,也許他永遠不會察覺自己身為一國之君的軟弱、畏怯,以及殘忍無情……閉上眼眸,隱痛的心頭,時時在喊著兩個名字,納蘭玉……安樂……

安樂回宮之事,他自是知曉,只是他要隱藏行蹤,不肯洩露風聲,所以假做不知,沒有露面,任由皇太后與皇后處理。卻哪裡料得到,一夜之間,安樂竟能從太皇太后的宮中密道逃離出去。

至此已是追之莫及,雖然他已經及時採取了補救行動,但心中仍自忐忑,畢竟人算不如天算巧。安樂的迴歸,已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若再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似乎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他徐徐睜眸,低聲問:「安樂,還沒有訊息嗎?」

「陛下,已經飛鴿傳書皇陵附近的守軍趕去公主必經之地攔截。按時間算,此時應該已經護送公主,踏上回京之路了。」

寧昭沉默不語,這些他又何嘗不知,只是心頭牽掛,便忍不住再三詢問罷了。此時聞言只默默搖搖頭,再不發一語,唯有遙望長天的寂寂眼眸才顯露出他這一刻複雜無奈的心緒。

安樂,回來,你一定要安全地回來。

這一場關係整個秦國未來的圍殺,禁不得任何意外,你也不能受任何傷害。

他徐徐伸手,撫在心口,感覺著那裡的隱隱痛楚。

祖母的逝去再不能挽回,納蘭玉又被他親手送向死地。

安樂,安樂……你絕不能有任何差池意外!

安樂沒有聽到遙遙皇宮裡,兄長心底的祈求,她只是縱馬飛馳,漠漠前路,皇陵遙遙,她只想儘快趕到自己至親骨肉的身旁。

耳旁聽得蘇良的低喝:「出了什麼事?」

她心頭一驚,努力勒馬,強撐著賓士了一日一夜的疲憊身體,抬目向前望去。

前方宮道上一片狼籍,地上掉落的頭盔護甲,上面斑斑點點全是血跡淋漓,散落的刀槍箭簇亦是不少。四周的大樹上、碎石上,都有明顯搏鬥的痕跡,但卻不見半個人影。

安樂心頭也是一涼,喃喃重複道:「出了什麼事?」

性德目光淡淡四下一掃:「這裡前不久應該發生了一場戰鬥,戰鬥的一方是秦軍,而且他們應該是戰敗方。」

蘇良問:「這附近有秦軍嗎?」

安樂顫聲道:「這裡已經靠近皇陵了,按律普通百姓是不能出入居住的,只有皇陵外圍的護軍,或附近兩三處關隘的守衛兵會出入,如果有人在這裡攻擊官兵,那……」她抬眼望向皇陵方向,俏臉已是煞白,猛的一鞭狠狠抽下,馬兒吃痛,長嘶一聲,放蹄奔跑。

性德與蘇良都是一語不發,緊跟在她的身後。

皇陵是不是出事了?

這個念頭讓安樂快馬加鞭,竭力趕路。眼看著皇陵遙遙在望,遠方邵映亮整個暗夜的火把長龍,以及震天響的喊殺聲,使得安樂一顆心直如火焚油煎一般。遠處雖是兇險莫測,吉凶未卜,她卻沒有絲毫遲疑地繼續催馬。

但一旁性德忽的一探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