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桃夭夭恨我也罷,敬我也罷,認不認母親也罷,天文宿首座棄離世俗人情,早都不在乎了。”
琰瑤環道:“只要他認我作母親,遲早你會在乎的。到那時,好生體味死在親兒子手裡的滋味吧!”話雖如此,峨嵋眾賢在側,麻姑是對抗龍家的靠山,他們豈會坐視“親子殺母”的慘事發生?琰瑤環強逼桃夭夭,主要是想給宓文妃心裡埋下尖刺,教她母子間永存猜忌,目的達到怨憤稍釋,面向龍鼎乾道:“如今真相揭破,崑崙派竟不怕你傷神損身,明顯有廢棄之意,龍公子可要好自珍重。”
龍鼎乾發急道:“瑤卿,是你麼?你為何沒戴鮫奴紗?你的臉,怎會是這樣,又是文妃害你?”眼神痛惜優柔,連兒子都不再多瞧,可知愛戀瑤環何等之深,對她容顏受損何其抱憾。宓文妃冷笑道:“這會兒悲悲切切,等會兒就要歡天喜地了。”琰瑤環長嘆一聲,道:“峨嵋仙徒已為我除掉刺字,整復了原貌。”放開龍百靈,反手摸向耳後,手指甲扣進硬殼縫隙,一用力剝脫扔掉。陽光照亮面龐,黑色的字跡蕩然無存。
琰瑤環容貌之美,自是超世絕類。龍鼎乾如痴如醉的凝望,正如文妃所言,流露出驚奇狂喜之色。而在場仙眾也不免變色失驚,看琰瑤一揮手,一側頭,或明豔,或端秀,美態皆有不同,儼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一瞬間,眾人眼光象被磁石牽引,紛紛移向龍百靈。暗中比對,兩人相貌並非酷似,但都是姿容動輒即變,恍如萬般麗色集於一體,如斯仙質人世間找不到第三例。龍家僕從裡有年長的,憶起當初瑤環入府時的驚豔場面,忍不住竊竊私語:“是啊是啊,大小姐跟琰姨娘長得好象,以前怎沒留意,糊塗極了。”“留意又怎樣?大小姐是琰姨娘的女兒,這種事想也不敢想!”眾議確鑿,龍百靈與琰瑤環的母女關係,便如日月相繼的規律一般無可置疑。
龍百靈滿心激悅,心地純良的女子,總會為母親受人矚目而驕傲。琰瑤環那樣年青美麗,與其稱作母親,毋寧說是她的姐姐,真想撲進懷裡緊緊相擁。但邁出半步又收住,一顆心直往下沉,短暫的喜悅化作無盡的哀傷,龍百靈整個人都黯淡下來,含著淚嚅囁:“媽媽,這麼久了,你為什麼……為什麼不認我?”
琰瑤環道:“別怪媽媽狠心,你被宓文妃搶走,聲稱是龍家的女兒。我若揭穿騙局,只怕你遭她的毒手啊!”嗓音哽噎,摸著百靈的頭髮道:“實在想的你狠了,我就假裝發了瘋病,一遍遍的念‘我的女兒呢,我記得是個女兒啊,我想女兒……’,只盼那天有人聽見了,尋出根底講個公道。可龍家的人哪,個個冷酷寡淡,誰來理會一個瘋女人的瘋言瘋語。”說到悽傷處,一滴滴淚珠奪眶而出。
小雪聞言猛省,憶起那晚琰瑤環的呼喚“我的親生孩子呢,媽找你啊”,聲聲深徹真切,又被百子洞魈纏身,可見尋子之情絕無虛假。當時以為她苦尋的是桃夭夭,此刻方知她口中的“孩子”指的是龍百靈。小雪暗忖“是了,我總覺她那狡詐的眼色在哪兒見過,既是龍百靈的親孃,那就難怪了……咦,她幹嘛撮合我跟師哥好,難道不知女兒也喜歡師哥麼?”一時疑雲大起,馳心旁騖,調控清風劍的意識就放鬆了。桃夭夭正當積悶欲狂,清風劍的感應減弱,狂意行諸於色,面部越來越陰沉。
龍百靈心傷欲碎,終是懷著“長相守”的念想,還沒掉進失魂落魄的深淵。恰如頻經風雨的小屋,僅存一點支柱強撐,好言寬慰母親:“龍家還是有好人哪,比如相公他……”
琰瑤環道:“什麼相公娘子!宓文妃教你這套稱呼,是想把你往火坑裡推!桃夭夭是我兒子,你是我女兒,兄妹倆怎能通婚?你們正該兄妹相稱!”張開手死命攬住百靈,生怕她逃走似的,轉面朝桃夭夭道:“孩子,快招呼你妹妹啊!”
宓文妃冷笑道:“他們又非親生兄妹,這番做派太粗淺了吧。”琰瑤環道:“是人就得講人倫,兄妹母子的名份,可不單憑血緣來定。何況天文宿首座絕棄世情,我們認親與你何干?哈哈,除非你要跟我搶兒子!”
宓文妃道:“放你離開龍家,原想你認女心切,定會講明前後事由。沒想到耍奸耍到這份上,假惺惺認人為子,全不顧念女兒的情感。”沉聲道:“你阻擾他倆的親事,是想讓靈丫頭以處子身迴歸無憂界。這倒也罷了,倘若因此壞了崑崙仙宗的大計,我看你是百死莫贖。”霍地推椅而立,天文宿歷來戒殺,可文妃此刻氣色嚴厲異常,大有“礙我事者必殺”的意態。崑崙眾仙鬥志陡熾,只等天文宿首座動手,一齊向麻姑發起攻勢。
琰瑤環既知麻姑在後護持,心裡全無懼意,慢條斯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