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葬禮可傾其所有。李玉娘看著掩面低泣的白薇,突然出聲道:“若小姐真想為蘋小姐做些什麼事,不如就把蘋小姐的首飾變賣,用那筆錢開設善堂收容孤兒,或者設粥棚施粥舍衣,做些善事也算是為蘋小姐積些陰德。甚至可以用這些錢設立一個慈善基金……”猛地收聲,她暗道自己一時忘形,把現代那一套搬到古代來說了。
卻不想白薇聽罷卻雙眼放光,拍手叫好。第二天安葬了劉蘋兒後,竟真的開始著手去變賣那些首飾,讓李玉娘也有些驚訝。且不說白薇把全部心神都撲到這件事上。單說那被抓到衙門的吳蒙,經過審訊,最終只判了流放滄州兩年。這還是因為那知府老爺也曾是蘋兒的座上客,憐惜蘋兒身世悽慘才做出的判決。李玉娘這才知道大宋律法雖不似明、清兩朝那樣對女子苛待,可在骨子裡,男女還是不平等的。同樣的案子,若是被逼死的是丈夫而非妻子,那施害者少不了要判個斬立決。甚至還曾有先例,判毆打丈夫至重傷之婦死刑。
聽到判決的訊息,李玉娘不禁唏噓。感慨過後又暗生警惕之心。古代女人比之現代更怕嫁錯郎,她這輩子可不能象從前的李玉娘一樣再讓自己毀在男人手裡。
不過十幾天,白薇真的把首飾變賣一空,用那些錢設了粥棚善堂,用著劉蘋兒的名義施粥贈衣。一時間杭州城裡都對那個名喚蘋兒的薄命女子議論紛紛,生前不過薄有微名的劉蘋兒立時成了煙花界中的傳奇,聲名可比從前的一代豔ji蘇小小。甚至把同葬於西湖之濱的蘋兒與蘇小小合稱雙豔奇女。在蘋兒如日中天的聲勢裡,卻沒有多少人留意到掩在幕後推動一切事態發展的白薇。似乎,從前那個豔冠杭州的第一花魁正漸漸在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也就是在這時,白薇病倒了……
第三十八章 風光不再時
第三十八章 風光不再時
知道白薇病倒時。李玉娘並沒有太在意。歷經生死別離,大喜大悲過後身體吃不消也是很正常的事。那年姥姥病逝時,她也是一病不起很久。雖然因劉蘋兒之死她也有很多感觸,但到底感情不深,既不如親人死亡一樣悲痛欲絕也不如姜淑雲之死令她惶恐傷感,甚至偶爾還會為白薇病休而不用每天跟前跑後地忙乎而略有些竊喜之意。
每天,除了正常往麗人坊在白薇面前露個面,說些閒話外,似乎她一下子清閒起來。因著白薇窩在房中,神情始終厭厭的發蔫,甚至連句話都懶得說,沒兩天在得了傷風開始咳嗽後便給了李玉娘假,只說待她病好後再去聽命就是。李玉娘也樂得休這樣的帶薪假期,很是在家逍遙了幾天,給可兒和顧昱做了些好吃的。又帶著兩小逛街作耍。雖然兜裡沒有多少錢,可是在繁華熱鬧的街市閒逛,看看這瞧瞧那,偶爾還有些想不到的熱鬧看,倒也覺得很有趣。
漫步在街上,身邊三三兩兩的行人,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得。李玉娘只領著兩小慢步而行。雖然顧昱也和所有的男孩一樣討厭逛街。可因著愛熱鬧的天性,倒對那些市井中發生的爭吵很感興趣。
“玉姨,什麼是野漢子?還有那個賊婆娘是偷了東西嗎?”被顧昱好奇的目光盯住,李玉娘這才(炫)恍(書)然(網)有了些做家長的自覺。訕訕地笑著,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對這一直在父母庇護之下對市井粗話幾乎沒聽過幾次的孩子講解他所聽到的究竟都是些什麼髒話。李玉娘也只好笑著拿別的話打岔過去。正挖空心思想著話題,顧昱已經臉一轉,突然指著前面叫道:“啊,那不是宋大哥嗎?”說著,已經從人縫裡鑽了過去。
手伸得慢得些,竟連衣角都沒抓到半片,李玉娘忙伸手推著前面的人群,往前擠。卻被前面的人扭頭狠狠瞪了一眼,“擠什麼?沒看見前面全是人嗎?”
可不是,仔細看,前面還真沒什麼空位。顧昱還能仗著人小鑽空子,她要是也這麼莽撞地往前擠,別說擠不擠得進去,先就要吃虧了。無奈之下,她只得喚了可兒擠進去,自己在外圍掂著腳尖往裡看。
因為人多,看不太清裡面是個什麼情形。只能聽得亂糟糟的聲音,隱約聽得宋平的叫聲:“你個潑婦,你家漢子好賭成性,關老子什麼事?要拼命自去找你家男人去,跑到我們賭坊裡鬧什麼……”
他話音未落,已經有一個尖利的女聲破口大罵。夾雜著滔天怒意,罵得花樣百出。直似要用唾沫就能把宋平淹死一樣。
李玉娘雖有些俚語還是聽不懂,卻也知道這女人在罵是賭坊勾引自己的丈夫賭錢,以至於家裡連買米的錢都沒有了。
聽著聽著,她又想起死去的劉蘋兒,心裡越想越氣。忍不住在心裡暗罵宋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