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就好。領了九斤家裡轉轉,各院的積雪已經開始朝外鏟了,每個門口都拍起個巨大的雪包,墳堆一樣。午後,雪勢逐漸減小了,還沒停的意思,黑壓壓的天空像頭頂扣著個鍋蓋,窘的人不舒服。
儘管錢管家給我下了保證,可莊子上還是出了事,雲家的藕粉作坊因為房鋪太寬,清雪人手少,被壓塌了一邊。據悉是傷了兩個掃雪的,沒出人命。穎當即勒令管家從莊子上調撥點人手去幫雲家,就說王家夫人的命令,不讓幫也強行幫忙,把雲家僅有的人手全部編制道掃雪互助隊裡,一切行動聽從王家調遣,若再出不測王家全權負責。
“趁這會雪小,召集點人手把莊上的路先鏟開,”花大價錢修的路,不能讓雪停上面浸塌了。說著披了皮裘叫了倆人去莊裡視察。
“九斤帶上。”穎這邊七手八腳給娃皮大麾包嚴實,頭頂上扣了個狗皮帽子就遞了過來,“二娘子,你跟了一起去!”
二女很懂事,雖然站跟前一臉不服氣,卻沒有把三、四兄弟塞給我。
院子裡只覺得雪大,出了府門就看的害怕。什麼都看不清。一群壯漢拉了曬麥子的長木耙站雪裡兩面一推就是一堵四尺來高的雪牆。路閃出來了,和走到雪衚衕裡一般。
九斤還沒雪壘的高,得掂了腳尖朝牆外面看。很興奮,不時朝兩邊厚實的雪裡撞個人樣子出來。二娘子對愛徒的行為藝術非常滿意,路過他家門口時候把丫頭也喊出來一同跟著。黃夫人咬牙切齒地指揮幾個人推雪,看來夫妻倆因為年底收賬地問題鬧的很僵啊。
清出道來就方便多了,莊子裡熱鬧,什麼傢俱都上,齊心合力把雪朝河道里填,往日寬敞的河道放佛被積雪覆蓋,水流努力地在河道中央衝出條狹小的裂縫。
“跟前莊子怎麼樣?有沒有遭災的?”
二娘子一問三不知。光知道朝莊戶們吆喝:“豬、狗都拉遠,拉遠!小心傷小侯爺。”見我瞪他,才收斂了點。口氣溫和點,“小侯爺看望大家來了,豬、狗都拉遠,趕緊拉遠!”
人都平安,可多少有損失。家畜有照管不周死雪裡地,至於雲家坍塌半間作坊不算大損失,雲丫頭壓根沒往心裡去,光念叨只要人沒事就好,一個勁朝我道謝。
這倒不用謝,穎知道輕重,現在雲家已經被穎納入自己勢力範圍內了,只當是王家莊裡一家比較富裕的莊戶來對待。沒看一出事先把雲家的勞力編制到王莊體系裡,逐家挨戶公平對待。
穎這麼做很大氣,雲家不敢有絲毫牴觸情緒,不是霸道,王家有這權利。像這種突發自然災害,在官府無力救助之時,王家就變成地方上最高行政機構,要主動替朝廷承擔起治災救援的義務。
災情過後朝廷會逐一統計損失,若損失過大會追究當地官府失職,而災區裡有行政職位的戶主會受到一定的懲處。一個所謂土豪劣紳必須承擔的責任,自家莊子平安就得關心周圍村落地情況,後莊已經效仿王莊的互助做法排出了險情,還有幾個人丁少的莊子相互聯合起來救急,很有效,至今還沒有發生大面積倒塌事件,少數傷者也已經得到救治。
暴雪肆虐了多半天后停住了,終於送了口氣,看來這次能得個小紅花了。雖然不知道朝廷什麼時候把獎狀送了王家手上,可也能感受到地方官員地無奈和焦急。
王家周圍沒多大損失不等於整個長安風平浪靜。這麼大雪,周邊要道堵塞,訊息進不來,救援過不去,連查訪調研都無法順利進行。連受災面積有多大?需要調派的救災物資得多少?全兩眼瞎。等訊息通回來了,晚了。
西至歧州,東至蒲州,八百里秦川出現了將近三百里的重災區。不是每個村落都能蓋的和王家周圍這麼結實的民宅,在人煙相對稀少地區也不可能成立這麼龐大的互助隊伍,而且長安周邊的雪還算小的,蒲州部分地區幾乎被大雪掩埋,官府束手無策。
“不用擔心有多少災民。咱家準備準備,朝廷怎麼說咱就怎麼來。”
作為帝國首都,必須保證周邊安全,不能亂。十二衛都派出人馬開赴周邊災區,不是參與救災,而是防備有災民逃春荒誤了春耕。連京城裡有親戚投靠的人家都不準出行,坐等救援物資和人員到達,各地官府豪紳要配合禁軍控制流民數量,集中安置。重災區盡力救助,但決不允許串聯逃荒,死也得死在當地,違者殺無赦!
長安區域災民的待遇稍微好些,被分散安置在受災較輕的村落裡,王家周邊屬於無災區,安置數量相對較大,幾乎每家莊戶都有災民進駐,這讓王莊上下倍感壓力。非常時期,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