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看到這裡就笑了,指給三寶和姜武看,給他們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姜武皺眉:“此人不馴。”
他治軍時可不許有人陽奉陰違。如果敢有人這麼幹,早就被他給砍了。
三寶也覺得黃松年不好。
姜姬:“他有自己的立場。他跟花千降是一樣的啊,所以他也會擔心如果他不反對,那有一天他會和花千降一個下場。”
哪怕他現在願意聽她的話,也不代表著他就能不畏生死了。
他不但要保自己的性命與富貴,要保他全家子孫後代的性命與富貴,還要保和他處在同一個階層的所有人的利益。
不過,他知道該怎麼做。他和毛昭一樣,為了儲存世家的一線生機,願意除掉大梁皇帝來向她證明他們的決心。
敢這麼幹,算是不要自己的身後之名了。
黃松年就接著寫,朝陽公主亂政,乃是皇帝的過失。
死的不止一個花千降,還有陶然,這兩條重臣的性命都要算在皇帝的頭上。
皇帝無能啊!
他跟著話鋒一轉,說,皇帝無能其實也不能怪他。
他之所以無能是有原因的,有苦衷的。
乃是“不堪行事”,“無知覺”,“無知識”,“行無方”。
一個人,沒辦法做事,沒有感覺,眼耳口鼻都沒感覺,六識五覺都沒有,沒有意識,什麼也不知道,做什麼都亂七八糟的胡來。
這樣的一個人,你讓他當皇帝,明辨事非,賞賢罰惡,當天下第一的明智之人,這就太難為他了。
黃松年跟著悲嘆,皇帝如此,乃是天下人都該哭的事啊。
他就已經日夜哭泣了。
他雖然沒明寫皇帝是傻子,但看完的人誰還不懂嗎?
皇帝真是傻子。
傻子能當皇帝嗎?
當然不能。
所以毛昭說的是對的,皇帝確實該遜位。
黃松年不止是自己開口,他還讓他家的人都開口了。
黃家最近本來就每天都召開三五七八場文會,不管是姓黃的本家還是不姓黃的弟子都沒閒著。不但聚集了許多人,還替黃家打響了名氣,在被魯人包圍的鳳凰臺給舊世家子弟一些安全感。
所以現在黃松年本人開口說皇帝該遜位,底下的徒子徒孫們都跟著喊:是!皇帝該遜位了!
頓時半個鳳凰臺的人都開始議論皇帝因為什麼該遜位,他該怎麼遜位的問題。
剩下半個鳳凰臺的人在白哥的領導下也開始議論此事。
白哥這次回來以後從來沒借著徐公弟子的名號說過一句話,他突然出現,號召力不是一般的強!
他借徐公之名開文會——徐家下人不許他這偷書賊進去。
他就在徐家家門口開文會,本人就坐在徐家門前臺階上。
徐家下人拿這個小兔崽子沒辦法。
白哥接著黃松年的棒,先哭天下百姓,哭得肝腸寸斷,引起許多共鳴。
皇帝,你怎麼能是個傻子呢?
這真的是一件很讓人痛心的事情。
他沒說別的,先這麼哭,就把什麼事都給幹完了。
他帶著頭細數五十年前起大梁都發生過什麼糟心的事,數完都算在梁帝頭上。
天上打雷了,地上下雨了,水淹了,乾旱了,有蟲災了,發生疫病了。
都是皇帝的錯!
他還挺有心機,把徐公在的時候辦的幾樁頗有些引人垢病的事也都趁機扯出來重新議論一遍。也全都栽梁帝頭上了。
誰叫皇帝是傻子呢?
皇帝是傻子,底下的臣子辦錯事多正常?所以所有恨徐公的人都不該恨徐公,應該恨這個傻子皇帝啊。
世家最近幾年倒黴的挺多的,哪一家都不少死人,姻親故舊什麼的,也有不少都是全家倒黴,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現在想起來,全是血淚。
算在誰頭上呢?
傻子皇帝!
以前沒人把罪過怪在皇帝頭上。怪朝陽,怪徐公都不會怪皇帝。
現在大家彷彿都解了禁,對著皇帝大加鞭笞起來。
一下子就找出瞭如山如海般的罪狀,個個都夠皇帝遜位的了。
偶然有一二清明之人發聲:皇帝遜位可以,誰當皇帝呢?
但這種清明之聲很快就淹沒在諸多對皇帝的抱怨之中。
姜姬和魯人都沒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