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梁開國皇帝不忠不義!他立身不正,所以江北各族就無法對他心服!
當年不過一個小小的外城小族之子,吹噓出天大的好名聲來,大紀皇帝見才心喜,特意將他召到鳳凰臺,還將心愛的公主嫁給他,許他高官厚祿,結果他轉頭就把大紀的江山奪了,自己當了皇帝。
人臣義子,他都沒做到!
這樣的賊子,怎麼能讓人心服呢?
只是皮萬沒想到,哪怕這個皇帝不是江北各族心服的皇帝,他也是皇帝。他不是需要是最有道理的那個,他只需要是最強大的那個,其他人就不敢有小心思。
老虎死了,百獸都想當萬獸之王了。
江北各族也不能免俗。
哪怕沒有這個心思,為了避免自己家成了別人的俎上肉,都不能落後。
所以皮氏也徵丁,也打造兵器,也廣納賢才,也加高城牆,聯絡親友,防備敵人。
皮萬眼見自家也掉進去了,心急如焚又無可奈何,只好在文會上發發勞騷,一醉了事。
現在的江北說是各自為政一點都不出奇。平洲現在沒了毛家,其他幾家也都亂著呢。各城擁壁自大,誰也不服誰。
皮家自認沒有問鼎天下之心,當然也不想要一個從龍之功,只求保全自身,與已無涉,別的人打成什麼樣,有什麼樣的下場,他們也不關心。
風迎燕覺得這些世家都是一群孤高的蠢貨。
難不成他們真覺得天下都打起來了,他們自己能獨善其身?
井底之蛙。
他們坐在自己的城裡,久而久之,這天下其他的城都比不上他們了,於是就覺得自己孤立一域就可保萬全。
蠢不可及。
他也懶得去點醒他們。
每日只與皮萬飲酒作樂,看他自困自苦,自醉自殘,難脫已身,實在是很有意思。
但當大浪來襲時,誰都沒辦法逃脫。
一日,臨安士子們正在文會上酒酣耳熱之際,外面來的兩個士子提起了一樁故事,也是他們在來臨安的途中聽商人們說的。
臨安是一座大城,世居臨安的人自高自大,很少到外面去,也看不起外地計程車子。
別處小城計程車子都想到臨安來。能擠進臨安皮家的文會,足夠他們回家去吹噓一番了。
不過這些人來了文會也輪不到他們發言。
現在見他們其中有人開口說話,其餘臨安人都不由得坐正身,嘻笑著催促他們快快道來,當成酒後的樂子來看,還有人叫下人取水來,潑水洗臉,好清醒清醒,“嘗聞新事”。
被眾人聚焦的兩個外地人不免有些緊張,清一清喉嚨,捏著嗓子學臨安腔道:“那商人是從南邊過來的,說是鳳凰臺的安樂公主聽說江北這裡到處在抓丁,怒斥北人呢。”
席上眾人都嘻笑起來。
風迎燕很快被人推了出來,眾人問他“當真是安樂公主之言嗎?”
席上的人都聽說過風迎燕與安樂公主的逸事,此時就拿他來取笑。
風迎燕正色道:“必不是公主之言。”
他的話當然比兩個外人的話更可信。
眾人轉頭去取笑那兩人,還要趕他們出去。
兩人更添驚惶,言之鑿鑿,誓都發出來了。
當天的文會結束後,這樁趣事就流傳出去了。
第二天,皮萬酒醒後問風迎燕會不會安樂公主真的說了這樣的話。
他現在就像驚弓之鳥。安樂公主固然是一個女流,但她在大梁皇帝變成傻子以後,仍固守鳳凰臺,已經在天下贏得了一些好名聲,現在人們再提起安樂公主,早就不見嘲笑,反而贊她有大義了。
她如果真的指著江北各家開罵,對江北各家來說不能算是好訊息,更不應該置之不理。
畢竟江北各家根本沒有皇帝的聖旨就徵兵,從為臣之道上來說,是江北各家理虧。
皮萬很害怕平洲之事重演。平洲毛家不就是被人這麼給毀了嗎?
風迎燕道:“依我對公主的瞭解,大怒而斥是不會的,公主心軟得很。”
皮萬從風迎燕口中聽過許多安樂公主的故事,覺得以一個女人來說,安樂公主雖然已經算是稟性堅強,但也只是女人而已。
這樣的女人,對著江北各家開罵,確實不太可能。
他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
但他這口氣松得太早了。
那兩個被趕出文會的人氣憤不過,開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