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宇點點頭,端起酒杯,笑著道:“有道理,唐市長,來,我們碰杯,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好,爽快!”唐衛國點點頭,也摸起杯子,笑吟吟地道:“只要向前看,總能找到合作的基礎,我相信,咱們兩人會配合得非常愉快。”
兩人撞了杯子,唐衛國撈了碗甲魚湯,放在王思宇的身前,笑著道:“王書記,你能到渭北來,我並不意外,不像啟明兄來渭北的時候,讓我著實吃了一驚,倍感壓力啊。”
陳啟明哈哈地笑了起來,擺手道:“衛國,我這個極左派,到哪去都不受歡迎,只好來渭北了,咱倆理念不同,但不妨礙合作,這點請你放心。”
唐衛國卻只是笑笑,沒有吭聲。
王思宇摸了羹勺,喝了一口甲魚湯,只覺得味道格外鮮美,就笑著道:“唐市長,你們兩人理念不同之處在哪裡?”
唐衛國把一雙筷子放在餐桌上,一隻向左,一隻向右,微笑道:“啟明兄太過激進,總惦記著打右轉向燈,向左拐,那些不成,會出亂子。”
王思宇輕輕點頭,瞥了陳啟明一眼,若有所思地道:“是啊,不能走老路,那樣不好。”
陳啟明眉頭一挑,擺了擺手,表情嚴肅地道:“繼續往右,只能激化矛盾,沙堆上建造的宮殿,無論多麼雄偉壯觀,也終有倒塌的一天,何況現在的經濟,有虛假繁榮的成分,與其說是創造財富,不如說是在轉移財富,很多地方政府已經賣光了土地,再難維繫發展了,要是不及時醒悟,早晚會出問題。”
王思宇笑笑,摩挲著頭髮,點頭道:“也有道理,應該重視起來。”
唐衛國擺擺手,倒了酒,端起杯子,皺著眉頭道:“沒有那麼嚴重,大體上還是好的,只要能夠保持現有的增長態勢,繼續向前發展,沒有什麼矛盾是克服不了的。”
陳啟明嘆了口氣,用手一擺,有些不耐煩地道:“衛國,算了,不要再爭辯了,這個話題我們談不攏,時間會證明,到底誰是正確的一方。”
唐衛國淡淡一笑,點頭道:“也好,咱們都沒辦法說服對方,再爭論下去也沒有意義。”
“喝酒,喝酒,難得有放鬆的機會,讓政治遠離酒桌。”王思宇笑著道,心中卻在嘆息,三個人,三種想法,在他看來,若是不進行體制內改革,只怕無論向左轉,還是向右去,都解決不了實質性的矛盾。
但問題是,誰會把刀子割向自己呢?
晚上八點鐘,三人醉醺醺地離開酒店,各自乘車回家。
一路上,王思宇回味著在酒店裡的情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似乎唐衛國在酒桌上,有意與陳啟明拉開距離,向自己示好。
這個訊號非常重要,可能是陳啟明來到渭北,引起了唐衛國的不滿,又或者,兩家的聯盟只是在最上層達成了共識,沒有獲得下面的全部理解。
還有一種可能,是唐衛國在投石問路,尋求與於家和解,順便也向陳家施加壓力,爭取某種未知的利益。
總之,這頓飯的內容很豐富,要仔細品味,繼續觀察,才能咀嚼出其中滋味。
而反觀陳啟明的表現,似乎也有蹊蹺之處,他藉著自己來渭北的時機,把副書記的權力進行了限制,雖然制約了自己,但也容易得罪一大批下級官員。
這種一刀切的做法,極有可能使得各市區縣,乃至鄉鎮的黨委副書記們,都會出現不滿情緒,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只為打擊自己,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要說之前沒有考慮周到,或者陳啟明剛愎自用,目空一切,總有些牽強,他那人雖然傲到骨子裡,卻也是極為厲害的人物,不該會忽視了這一點。
也許,陳啟明此舉另有深意,只是自己現在無法理解罷了。
無論怎樣,現在的渭北,終究是他們的地盤,無論兩邊怎樣折騰,王思宇都樂觀其成,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在很多問題上,王思宇要比他們兩人輕鬆的多,也坦然得多。
目光投向車窗外,王思宇忽然被左前方一座宏偉的建築物所吸引,那是一座高大的教堂,仿法國中世紀哥特式建築,紅色的磚牆,白色的石柱,青灰色的石板瓦頂,兩座鐘樓,南北對峙,高聳入雲。
望著教堂上面高高的十字架,王思宇輕輕嘆了口氣,想起了寧露,從陳啟明剛才的談吐中,似乎可以推斷出,夫妻兩人的關係不是很好,也許,那是政治婚姻的通病,而寧露對於基督教的鐘愛,應該也有藉此逃避現實的意味吧?
回到家中,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水,輔導瑤瑤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