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但步維竹卻很認真的聽進去,並加以思考。
「嗯……確實很有可能,那麼它很可能真的是碩果僅存的一隻了。」
「幹嘛?」鬱漫依仰起臉來用揶揄的眼神凝住丈夫。「你也想發揮愛心保護瀕臨絕種生物,所以打算把它當傳家寶物一代傳一代下去嗎?」
「當然不是!」步維竹斷然否認。「我是想,總有一天我們也會死,到時候就再也不必擔心會有人利用它來為非作歹,因為它們也會跟著我們一起死。不過……」他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一隻無法隨心所欲,縛手縛腳的死神,或許它會覺得死亡比較輕鬆吧!」
「沒有你,我也縛不了死神的手腳。」鬱漫依喃喃說著把臉趴回他胸口上,隨著他的呼吸一道起伏。「何況我們又不是生物學家,幹嘛冒險去保育這種可怕的生物呢!」
「的確……啊,對了,說到保育生物,在小河谷山區時,妳實在不應該在尚未確定那是否是保育生物之前就弄死那隻山雞來吃……」
又來了!
「我餓了嘛!」
「那也不行,要知道,那裡是國家保護區,有許多保育生物,是禁止打獵的地區……」
「誰打獵了?牠「剛好」死掉,那我就撿來吃也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以後千萬記住,在國家保護區裡,千萬不能弄死任何動物!」
對對對,人餓死沒關係,保育生物絕不能死!
實在懶得再搭理他,鬱漫依徑自闔上眼去召喚周公,於是對話到此中斷,步維竹繼續凝望天空,微風仍然輕輕地飄,飄得人昏昏欲睡。
大半天過後,步維竹突然又出聲。
「不知道孩子們怎樣了?」
「呃?啊……那兩個小鬼啊!安啦、安啦,他們很機靈的,我只擔心他們會把整個村落鬧翻天引起公憤,才不擔心他們會出什麼事。不過話說回來,村落裡的老師還是會繼續教他們功課,你留給他們的作業也足以讓他們焦頭爛額到公元三千年,我就不信他們還有多少時間作怪!」
「妳不想念他們?」
「想啊!怎麼不想,不過也沒辦法嘛!」
「我想……」步維竹沉吟。「再等兩個星期,確定沒有人追蹤過來之後,我們再直接回去。」
打死他們也想不到,專業的獵人們並沒有追蹤到他們,反而是兩個意想不到的人物追蹤而至……
「老公!」
「我知道!」
黑暗中,睡床上的夫妻倆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翻身下床潛至屋角,靜靜地等待窗外的人悄悄爬進屋裡來。
奇怪,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究竟是?
燈光乍現,步維竹與鬱漫依錯愕地打量那兩個驚恐萬分的孩子,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持著一把印地安獵刀,以及一個六、七歲的男孩——握著一把印地安小戰斧,由他們的五官和膚色來判斷,應該是印地安小孩。
「你們有什麼事嗎?」見他們驚嚇得相互抱在一起,步維竹擔心他們會不小心錯手砍死對方,情不自禁把聲音放到最柔和。
他們讓他想到自己的孩子。
他一出聲,那兩個孩子終於又想起自己的任務,馬上放開對方,各自把兩支抖個不停的武器——獵刀和小斧頭——對準他們的目標。
「一……一億美金……呃,不對,你……你們跟……跟我們走!」少女揮舞著獵刀,色厲內荏地命令,大概連只老鼠都嚇不倒。
真意外,連小鬼都如此貪婪嗎?
「誰帶你們來的?」
「沒……沒有人,我們……我們自己來的。」
步維竹驚訝地瞠大眼。「你們可以追蹤到我們?」
「我們是印地安人!」少女驕傲的展示他們高貴的血統。
步維竹頷首。「好,那麼,你們為什麼需要錢?」
少女與小男孩相顧一眼,又遲疑一下,始吶吶道:「我……我父親需要手術費。」
步維竹皺眉。「你們沒有社會保險……」
話還沒聽完,少女一時忘了要恐懼,迫不及待地爆出滿腔憤怒。「吉姆叔叔說保險公司在拖延,等我父親死去,他們就不必付這筆費用了。」
再拖也拖不了多久啊!除非……
「妳父親要動什麼手術?」
「心臟移植。」
「那要排隊等候吧?」
「可是如果保險公司不同意,醫院就不肯把我父親列入等候名單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