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下馬威嗎?如果自己繼續執意與秦霜降糾纏,是要表示弄死她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怎麼?”左母不會那樣傻,在左驍知情的狀態下弄死她,自己的兒子和孫子不是要恨她一輩子?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她得不償失。
“下午,我會親自接琳琅回左家。琳琅懷孕了,會給您添個孫子的。”左驍強壓住心頭之火,他看的通透。左母這是在威脅自己,一旦觸碰了她的界限,遭殃的會是秦霜降。
左母看來是一早就知道琳琅懷孕的這個訊息了,她倒不是要保琳琅,而是左霆用還未出世的孩子做籌碼!孫子的母親可以不要,但孫子必須留住!“哦?懷孕了?”
左驍不答話,現在很顯然左母還有左霆琳琅他們是一夥兒,將他視為要爭奪左氏財產的家賊!“還有,我跟秦霜降已經離婚了,下午他們全家就走,我相信,你已經知道了。”
“離婚?這我可不知道呢,為什麼?”左母一臉的無辜,她還猶自可惜。“嘖嘖,這姑娘長得水靈,不管是整容前還是整容後,都是美的呢。畫也畫的好,不多嘴多舌,我喜歡著呢。”
左驍大步往外走,冷漠地說道。“感情破裂。”
左母呵呵一笑,從口袋裡掏出大嫂親自繡給她的手絹,擦了擦汗水。“天真熱啊,我的倆兒媳,都是命苦誒。”
喧鬧和嘈雜終於過去,秦霜降將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強烈的藥物作用,令她睜不開眼。她不明白為什麼在受傷前,她跟左驍還如膠似漆,現在就棄之如蔽。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她心中累積的失望太多,左驍從未來探望過她,就是因為他跟琳琅又在一起了嗎?這是不是一場陰謀?得益者又是誰?
連生死都經歷過,秦霜降這次沒有想象中的痛徹心扉,她心如死灰,將所有的人事都看淡,欲哭無淚。
如果以後她有了女兒,她一定會跟女兒講,不要將某一個男人當做你生命中全部,否則,一旦失去,你將一無所用。
如此想著,她又嘲弄般地在心裡笑笑,女兒?這輩子,她都會孤獨終老吧?
對左驍的確很愛很愛,可是,也只能到這裡了。
她曾無數次不安定地想,如果真的到了跟左驍分別的那一天,會是怎麼樣的歇斯底里和痛到撕心裂肺。可這一天真的來臨,她竟然覺得,像是早晚都要發生的一樣,只不過恰好是現在,心麻木到沒有知覺,跟這具病重的身體一樣,下一秒,灰飛煙滅。
左驍從醫院出來之後,命司機帶他去學校。他在那裡等了三四個小時,看孩童天真爛漫的在操場上奔跑打鬧,可愛憨態地上著活動課,捏橡皮泥然後領課間營養奶。偶爾有訊息發到他手機上,彙報著他們已經順利登機,老太太的監視壓力瞬間撤銷,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好嗎?或許吧。
左驍站在大門口,回神看到小學生們已經放學,猝不及防地被人抱住大腿,低頭一看,正是左念。
“爸爸!”
左驍瞬間鼻頭一酸,他蹲下來單手將左念抱起,緊緊地抱著他,不鬆手。
可能是左驍憂傷的太過濃重,左念感覺到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將小臉蹭在爸爸的耳朵邊,軟軟地說道。“爸爸不哭,爸爸乖。”
左驍沒有哭,甚至他面上的表情仍舊是冷漠,但心裡如瓢潑大雨般潮溼。胸腔壓抑到疼痛,他無法表達,卻接受著左唸的安慰。
左念已經太久沒有見到爸爸了,他摟著左驍的脖子不撒手,暖暖的小身子扒著不放開,終於看見左驍藏在帽子裡的白髮。他愣住了,然後悄悄掀開一角,瞬間哇哇大哭。
“這裡都是你的老師和同學,哭鼻子很丟人。”左驍將他抱回車內,有司機這第三人在場,倆父子像是商量好的一樣,誰也都沒有再說話。
左念看著坐在副駕駛上的爸爸,身姿還是如以前挺拔,面容上有些疲憊,但為什麼……頭髮全都白了?他伸出小手,胡亂地抹了一把臉,別過頭去看向窗外。
他想說,不要再把他送到奶奶那裡,他想回家,可是他不敢給爸爸添麻煩。
窗外的風景逐漸變得熟悉,左念有些欣喜,又唯恐自己猜錯會失望,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爸爸?”
“嗯。”左驍點點頭,並未解釋。
左念臉蛋上還掛著淚,此時樂開了花。一定是阿姨出院了!就是呀,前幾天打電話爸爸還說阿姨想左唸了,一定是這樣的!“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