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承鄴就連怎麼安慰都不知道,於是這讓他更憤怒。
自家妹子成這樣兒,肯定有謝長青一份兒,那是少不了的,而急著找到人的皇帝也摻和了。姚承鄴雖然什麼也沒問出來,但一看阿容這態度就知道了,事不知道沒關係,知道事主都有誰就行了。
坐到陽光下,阿容才發現雪早已經融化乾淨了,那麼大的雪竟然沒有半點蹤跡地消失了,那麼美好的……也像雪一樣消融了。
“鳥鳴山愈靜,風過水無痕”…”阿容在茫然之中念出一句詩來,作者是詐她不知道,只知道這話有道理。總要有風雨,也總要有睛天。她不可能下一輩子雨吧。
她在病中也消極地想過就這麼嚥氣就非常好了,可是折騰著還是好了起來身體雖然還有些軟錦綿的,但到底正青春年少,養一養就感覺自己渾身是勁兒了。
“容大姑,您這一笑可真好看,從前人人都說傾城容色,我總不信今天可信了。
伺候阿容的是倆小姑娘,因不在姚家大宅,猶有幾分天真燦爛不涉是非。
聽小姑娘說笑得好看,阿容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在笑。”
“可不是嘛,您怎麼連自己笑沒笑都不知道,容大姑,您可真逗。”其實這倆姑娘也是姚承鄴特地挑的,天真燦爛才好把鬱氣沉沉的阿容拾帶出坑來。
看著倆小姑娘笑得明眸燦眼,阿容憊發不能理解了,其實她倒頂想哭的,可是末了發現自己竟然還笑得出來。於是她開始覺得自己其實很複雜,而且也比自己想象的更能扛得起打擊。人哄自己哄到阿容這份兒,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等午後姚承鄴在過來,就發現阿容又回到從前的模樣兒來了,只是添了份穩重嫻靜,這穩重嫻靜還不是言行舉止上的,純粹是感覺。
“二哥,我要綿江一帶山脈的契書,拿碼頭跟你換。”這就是阿容哄自己一下午後的最終決定,她要去最邊境的地方,悶聲做點兒事。那兒少有人去,阿容相信去了那兒自然誰也找不來。找來了又怎麼樣,雖然沒有十萬大山,但就是來十萬大軍,要是想在綿江一帶的山裡藏個把人不被找出來,那也是易事。原諒她的自作多情,她不得不準備好,萬一出現被人追著找的場面得留著這手。
“碼頭就算了,你要綿江一帶的山脈回頭我就把契書給你。這才像我妹子,心夠大、志夠高。”一提綿江一帶的山,姚承鄴就大致知道阿容想幹什麼:“揚子洲先前也是姑姑的嫁妝,趁著眼下一併還給你,別推辭,揚子洲的用處你以後會明白。”
“好,我不推辭,那我把容家上下暫且交託給你,你也不要推辭!”阿容雖然很少跟容家接觸,但總歸還有一份責任在。
聞言,姚承鄴笑出聲兒來:“都說我姚家人最會做生意,我今天才覺得這話對極了,看聲聲多會合計,要了山,還給我塞個大差事。”
這話裡話外聽得明白,姚承鄴是拿她做家人對待,阿容心裡禁不住生出一抹淺淺的暖意來:“養好了還得二哥幫我出城去,錦江一帶也需先找人打點,我可就指著二哥了。”
“行,你定個章程給我,回頭我差人去辦,一定讓你滿意。”雖滿臉是笑,姚承鄴還是看得出來,阿容的眼底有些東西,和從前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笑著,卻讓人感覺到她的決絕,以及不經意從笑容間滲出來的刺骨寒意。姚承鄴知道,這姑娘還是傷得疼了,疼到極處時卻反作尋常狀……。
自打這天開始,阿容與藥書為伍,她現在可以做從前想做但沒時間沒工夫做的事兒了。整理每一味藥材的性、狀、味,還有宜與忌,這是個浩大的工程,浩大得佔據她所有的時間和精力。
“容大姑,今天是花時哩,您不出門去者毒嗎,去年雪下得好,今年的花都開得格外好。”說話的是年玉,大概是從街上來見了花市正好,才提了這茬兒。
和年玉一塊兒在院裡陪同她的姑娘叫施曉,這時也湊在她面前道: “容大姑,我們就去看看吧,你看你都好幾個月不出門了,前兩天爺還吩咐我們要找時間說動你出門走走吶。”
每年的三月三就是衛朝的花時節,阿容這時拿毛筆去著下巴才恍然發現院子裡春光融融,暖風徐徐:“好吧,先等會兒。”
讓年會和施曉等會兒是因為她不想被任何從前認得的人碰上,所以貼了面還不算,還讓年玉給挽了個巳婚婦人才梳的髮式。
“容大姑,您還沒成親呢,這不合適。”年玉拿著梳子有些猶豫不決。
“沒事,梳吧,只要不被人認出來,別說把頭髮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