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的捋著鬍鬚,可能是因為做壽的原因,祝枝山的臉上一直笑呵呵的,時不時的與熟人拱手行禮。
等到客人到齊之後,壽宴立刻開始,祝枝山帶著學生挨個給每個桌子敬酒,最後這才來到內廳,這裡只擺了一桌酒席,坐著的也都是祝枝山的知交好友,比如唐伯虎、文徵明、楊循吉等人全都在座。
祝枝山今天也十分高興,與這幾個知交好友邊喝邊聊,氣氛也十分熱烈,不過就在喝到興頭上時,祝枝山的幾個學生進來送上自己的賀禮。
本來在賓客到來時,都會立刻把壽禮送上,不過在這個尊師重道的年代,學生與老師的關係其實和父子差不多,因此謝慎中他們這些學生並沒有立刻把自己準備的壽禮送上,而是要當著老師朋友的面一起送上,以此來顯示自己的孝心。
“老師,這是弟子從南京尋來的一副字,是米芾的《方圓庵記》,特來獻於老師!”第一個弟子獻上自己準備的壽禮道,雖然他竭力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但卻語氣中卻仍然帶上一絲得意。
聽到是米芾的字,祝枝山和唐伯虎等人也都是一驚,急忙把這副字開啟觀看,結果邊看邊是驚歎。米芾是宋四家之一,在書法上的成就很高,特別是明代的文人士子對米芾格外推崇,祝枝山的書法就深受米芾的影響,而且他一直想要收藏一副米芾的字,可惜卻一直未能如願,由此可知米芾的字是多難得,因此獻禮的學生自然也有驕傲的理由。
“好~好!良寬你的眼光不錯,這的確是米芾的真跡,想必花了不少的銀子吧?”祝枝山等到朋友們都看完米芾的字後,這才一臉欣慰的對站在下面的學生道。
“學生為老師準備壽禮,自然不能馬虎,而且就算是花再多的錢,能夠買到一副米芾的真跡,也算是值了!”聽到老師的誇獎,這個名叫良寬的學生一臉興奮的道。他家中是蘇州城有名的富商,只要能讓老師高興,花再多的錢他都不在乎。
祝枝山也知道良寬家中的情況,再加上對方又是自己的學生,因此讓人把字收起來,等日後有空了再拿出來好好欣賞,接下來是其它學生上前獻壽禮。
祝枝山以書法聞名蘇州,因此許多年輕的學子都想登門拜師,不過祝枝山雖然性情隨和,也經常指點別人書法上的不足,但對收弟子還是很嚴格的,再加上一些弟子早已經出仕為官,因此今天當面送上壽禮的學生只有七人。
這些學生中貧富不一,送的壽禮也各不相同,有錢的學生如良寬,送的都是名貴的字畫古玩等,沒錢的學生送的壽禮卻都很是平常,甚至有人只將自己寫的一篇賀壽詞送上,祝枝山也沒有半分嫌棄,依然笑呵呵的誇獎幾句收下,對於他來說,這些壽禮無論是什麼,都是學生的一片心意,只要心意到了就行,至於禮物的貴賤根本無所謂。
很快就輪到許慎中送上自己準備的壽禮,只見他上前幾步,躬身向祝枝山行了一禮道:“恭祝老師松鶴延年,弟子為老師準備的賀禮乃是一本書稿,因為時間倉促,最後由弟子和兩位好友分別抄寫,因此算是我們三人一起的壽禮,只可惜他們遠在松江,無法趕來蘇州,特地讓弟子代他們向老師祝壽!”
“哦?書稿?”祝枝山聽到這裡有些驚訝,當下接過計慎中裝著書稿的盒子放在桌上,然後輕輕的開啟,入目則是三個大字——《西遊記》。
“這……這難不成就是這段時間引起無數人爭相傳抄的西遊記書稿嗎?”祝枝山旁邊的唐伯虎看到書稿的名字,當下也是十分驚訝的道。唐伯虎是個三十多年的中年人,長相儒雅俊秀,只是精神看起來並不太好。
唐伯虎比祝枝山小十歲,今年才三十四歲,可以說正處於一個男人的黃金時期,但是因為四年前的考場舞弊案,將他的科舉之路已經完全被堵死,家中妻子也離他而去,這讓唐伯虎大受打擊,心境和性格也發生了變化,平時遊戲人生,忘情于山水詩畫之間,生活所需也全都靠賣畫得來,可以說是十分的不得意,因此眉目間總是帶著一股鬱結之氣,再加上對酒色也不怎麼節制,因此精神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沒錯,這正是西遊記的書稿!”只見祝枝山拿起盒子中的書稿看了幾下,忽然發現不對,“咦,這些書稿怎麼會這麼多,這西遊記不是隻有前十回嗎?”
隨著說書人的流傳,以及周重把前十回的書稿放了出來,現在西遊記已經不再侷限於松江一地,而是傳到南京、蘇州等地,而且在民間和讀書人中引起了巨大的反響,特別是那些讀書人,都爭相抄寫西遊記的前十回書稿,可惜因為時間太短,書稿流傳出去的不多,因此很多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