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請了,郎中還沒到!”兩名沒被拉到手的媵妾一邊追,一邊忙三疊四地答覆,“夫人是今天上午在後花園散步時,突然開始不舒服的。先是吐了幾口,然後又覺得胸悶氣短。姐妹們就陪著夫人回屋子裡休息了。原以為是受了風,喝幾口熱湯水就會好。誰知道熱湯水下肚,吐得反而厲害起來了!”
“有病就看郎中,你以為你們都是女華佗啊!”朱重九越聽心裡越著急,腳步迅速如風。兩名媵妾根本追不上,咬著牙趕了十幾步,相繼著在二堂後臺階旁停下來彎腰喘粗氣。另外兩個到了此刻,才想出攙扶著追二堂後門,望著朱重九風風火火的背影,眼睛裡頭充滿了閃亮的星星。
朱重九可沒心情管幾個媵妾追得上追不上。祿雙兒天資聰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僅憑著他所回憶的東鱗西爪的知識,就已經將數學追趕到了另外一個時空的大二水準。其餘物理、化學、自然百科,只要朱重九懂,並且能說出大致道理的,她這幾年來也都學得差不多。並且能每每舉一反三,填補朱重九記憶中的疏漏和空白。
換句話說,除非朱大鵬那個時空恰恰還有一個女生穿越而來,否則,祿雙兒就是這世界上跟朱重九知識面兒最接近,最有可能產生共鳴的人。這種琴瑟相諧,在他這個兩世宅男心裡,比擁有一個巨大的後宮更要幸福的多,也值得他一輩子去珍惜。
越是珍惜,越是怕失去,一路上,無數恐懼的畫面,在他腦海裡走馬燈般輪換。好不容易來到內堂前門兒,他已經滿頭大汗。將手掌按在門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緩緩推開門,儘量放低的雙腿,一步一挪地繞向臥房。
房間裡都通著他帶領焦玉等人研製出來的暖氣,越是往深處走,溫度越高。隔著臥房的紗簾兒,他看見至少有十七八個人圍在床榻旁。有另外四名媵妾,還有每名媵妾的貼身丫鬟,以及平素伺候夫妻二人飲食起居的僕婦,就像蒸包子般,弄得滿屋子都是水汽。
聽到外邊傳來的急促腳步聲,丫鬟僕婦們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趕緊紛紛蹲身施禮,七嘴八舌地問候,“國公大人回來了?”“奴婢給國公大人問安了!”“國公大人。。。。。”。
“好,都好,大家都不錯!”朱重九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擺擺手,耐著性子吩咐,“大家都下去吧,該忙什麼忙什麼去。你們都不是郎中,給屋子裡騰點兒地方,通風要緊!”
“是!”眾丫鬟僕婦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快,連忙答應著,轉身往外走。不多時,就逃了個乾乾淨淨。
沒等眾人去遠,朱重九已經撲到了床榻旁,伸手按住正在試圖往起坐的祿雙兒,低聲吩咐,“不要起來,不要起來。你不舒服就躺著。老夫老妻的了,哪有那麼多講究!不舒服時要注意通風,周圍來探望的人越多,反而越不容易好!”
“夫君!”祿雙兒白了他一眼,聲音裡隱隱透著幾分甜蜜。
丈夫剛才的舉動很粗魯,但丈夫對自己的關心,卻是如假包換。這讓她想提醒幾句,都不忍心。抓住朱重九的手,借力又往起坐了坐,斜倚在床頭的靠枕上,低聲解釋,“你別聽她們咋咋呼呼的,根本沒啥大事兒。頂多是前幾天在外邊跑得多了些,被風吹了一下。等郎中來看過了,吃兩付湯藥,嘔——嘔——”
因為提到了一個藥字,她立刻又撲在床頭上開始乾嘔。嬌俏的面孔上,透出幾分虛弱的蒼白。
朱重九見了,更慌得手足無措。虧得四名媵妾又衝進來,替祿雙兒換過了痰盂,擦拭了嘴角,才終於緩過一口氣兒,坐在床頭看祿雙兒在別人的伺候下慢慢喝水。
“沒事兒,妾身結實著呢,夫君根本不用擔心!”見他緊張成了如此模樣,祿雙兒忍不住又停下來,小聲安慰。
“還說沒事兒呢,都快把苦膽吐出來了!”朱重九急得火燒火燎,冷不防抓起祿雙兒的一隻胳膊,就開始找寸脈所在。
祿雙兒卻又被弄了個臉紅,強忍著羞意,低聲提醒,“夫君,夫君,脈在大拇指那邊,不是小拇指。您弄錯胳膊了,應該是男左女右!”
“那是醫生瞎扯,左右都是一樣!”朱重九手忙腳亂,低聲反駁。但尋來尋去,他最終也沒察覺出祿雙兒的脈搏有什麼特別變化,又衝著妻子低聲吩咐道,“把嘴巴張開,讓我看看喉嚨。啊——,對,就這樣!”
“啊——!”祿雙兒遷就地張大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齒和淡紅色的舌頭。
朱重九勉強能認得扁桃體和顎垂,沒發現太多異常。祿雙兒卻因為嘴巴張的時間有些長,又開始嘔吐了起來。“嘔,嘔。。。。。”;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