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可不想老太太誤以為沈安北在書院只顧談情說愛,不讀書了。
老太太聽得眉頭輕蹙,周老太傅的孫女兒只是不必說,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沈安北要和周府結親。
“輩分不對,”老太太輕聲一嘆。
周婉兒比沈安北低了一輩。
安容就知道。老太太知道這事,反對的理由只有這一個,不過安容已經想好說辭了。
安容笑問道,“祖母,你說皇上和父親是算平輩,還是晚輩?”
“胡鬧,哪有臣子跟皇上論輩分的?”老太太輕聲呵斥。
安容撅著嘴,搖了搖老太太。
老太太便招架不住了,“若是真要算,自然算平輩。”
安容眸底一亮,“祖母,您忘了,皇上可是周老太傅的學生呢,算起來,大哥還是他最小的師弟呢,父親憑白高了皇上一輩,這輩分原就是不對的。”
老太太聽了安容這話,手裡撥弄的佛珠頓住,好像,這輩分是有些不對勁。
安容笑道,“既然這輩分原就有些問題,那大哥娶周婉兒就不是什麼問題,再說了,前朝大儒衛長風不也曾死前託孤,將自己的孤弱孫女嫁給了自己的弟子麼?”
安容記得,那弟子比孤女還大十歲呢,大哥可只比周婉兒大兩歲。
老太太還是有些繞不過彎來,沈安溪則笑道,“不是說‘學無長幼,達者為先’嗎?”
學習不分年齡大小,誰懂得誰就是老師。
安容嘟著嘴道,“其實輩分這事,要真細究起來,那京都可亂的很呢。”
別的且不說了,皇宮那是最亂的!
有姑母身在後宮,覺得勢力太薄,就將自己的表侄女選進宮,一同伺候皇上。
姐妹二人,一個嫁給皇上為妃,一個嫁給駙馬他弟弟。
更有奇葩的是,有娶妻不成,二十年後娶人家女兒的。
樁樁件件,不勝列舉。
安容不覺得沈安北娶周婉兒是個大問題,只要有人彈劾,她就有話堵回去,連皇家都這樣隨意了,憑什麼要求他們一定要中規中矩的?
反而是周婉兒,天知道,她是不是喜歡大哥啊,萬一不喜歡,想再多也是白瞎。
安容和沈安溪你一句,我一句,說的老太太頭都有些暈乎了。
她擺擺手道,“吵的我都頭疼了,這事等你爹回來,我問問你爹再說。”
安容立馬笑了,她爹肯定同意,她爹在周老太傅跟前,素來以晚輩自居的,自打沈安北成了周老太傅的弟子後,他就和周老太傅平輩了,還莫名其妙的高了周府兩位老爺一輩,父親很彆扭呢。
安容知道。在她爹眼裡,沈安北不過是跟周老太傅學子為人處世的道理,再多了一堆了不得的靠山,其他什麼輩分。侯爺是不大關心的。
娶周婉兒,對沈安北,對武安侯府來說,百利而無一害,父親沒理由反對。
孫媽媽端了差過來。安容親自捧起放在小几上,老太太笑的慈藹。
轉而望著夏荷問,“三姨娘到底怎麼了?”
夏荷忙上前,其實這事她早該回稟了,只是方才正忙,她不好打攪,這會兒見老太太問,夏荷忙道,“三姨娘是被人下了毒,應該是大姨娘下的。四姑娘認得那毒藥,可惜無人能解。”
老太太臉色奇差,真是侯府的孽障,自己都死了,還去禍害別人,這要是旁人下的毒,老太太還能懲治一二,幫三姨娘出出氣,這倒好,下毒的人早死了。
話音未落。外面便有小丫鬟進來道,“老太太,大姑奶奶回門了。”
“她怎麼回來了?”沈安溪嘟嘴,眸底有嫌惡之色。
對於這些一出現。就意味著無數麻煩的人,沈安溪是厭惡至極。
安容望著丫鬟,見她欲言又止,問道,“可知道大姑奶奶回來所為何事?”
小丫鬟點點頭,因為府裡都比較煩沈安芸。所以她回門,其實府裡丫鬟也不怎麼高興,福總管便多問了幾句,若是沒什麼大事的話,就讓她打道回府。
“大姑奶奶是為了大姨娘回來的,大姨娘是侯府的妾室,按理應該和楊姨娘她們葬在一起,因為她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被下人潦草下葬,大姑奶奶說,大姨娘對她有生養之恩,她不能讓大姨娘做孤魂野鬼,特地選了個風水寶地,要給大姨娘重新下葬,”丫鬟麻溜的回道。
老實說,大姑奶奶還是有點兒孝心的。
老太太厭惡的皺緊眉頭,擺擺手,“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