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行蹤，甚至還能散發出迷惑催眠人心智的香味。

腳步趔趄地來到之前橫越而過的河谷邊緣，在吹過的一陣乾燥熾熱夾雜著沙塵的勁風中，凌霄渾身脫力終於不支地倒了下來。

毒素已經入侵到他的全身，連大腦都開始迷迷糊糊起來，凌霄半眯著淺綠色的雙目，倒臥在正午乾熱粗礪的地面上。滿臉都是乾涸的血跡與沙土，視野裡變得白茫茫一片，此刻的他，連嘗試移動一下手指都已經辦不到了。

他想要把腰側布包裡的藥瓶拿出來，那裡有許多吉吉大人讓自己帶上的藥劑，至少把解毒藥給羅勒服下……

凌霄硬撐著一口氣息，不願意就此昏沉過去，他似乎感覺到手指已經碰到了袋子的邊緣，下一刻，卻又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推開了。

“哈哈哈，我終於出來了——！”

似乎被壓抑了無數歲月，痛快淋漓的大笑聲在凌霄耳邊忽遠忽近地迴盪，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凌霄模模糊糊地想著，太好了，這裡有人能救羅勒跟他……

“我才不會救你們。”

那聲音這時又陰測測的靠近凌霄耳朵邊，語調裡似乎蘊含了埋藏數千年的怨恨與惡意：“就讓那個獸人沉浸在夢魘裡無法自拔，還有你——”

“你也去死好了！”

也不管已經陷入昏迷的凌霄聽不聽得到，那聲音自顧自喃喃著，隨後，破舊的黑色斗篷飛舞著，黑髮黑眼珠的青年攤開雙手，在這片廣闊自由的天幕下發瘋般轉起圈來。

他終於自由了。

在過往無數個歲月裡，被困在那狹小的香料鎮內哪裡也不能去，即便整座鎮子都已腐朽衰敗，可每次只要他試圖離開，無論空中還是地面，看不見的無形的壁壘總會毫不留情，將他狠狠彈回到那方風景枯燥一成不變的荒鎮範圍之內。

真是受夠了。

如今，他終於可以隨心所欲，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了！

數千年前曾擁有法伊克特拉之名，如今真實姓名為汪林奇的青年，狂笑著又叫又跳狠狠發洩了一陣，才終於再度想起來似的，暗色雙眼毫不掩飾其中的鄙夷與惡毒，變得面無表情的他盯著腳下的凌霄與羅勒兩人。

即使在昏迷中兩個人的手還是緊緊牽在一起呢。

真是礙眼得很。

踩在凌霄握住羅勒手掌的細長指骨上，緩慢又用力地碾壓，那本已血跡斑斑的手指，於是再度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起來。

全然漆黑彷彿再也透不進一絲光線的雙眼，在看到這一幕後，便爆發出一股扭曲的快意之色。

隨著血液滲透進乾旱的砂石土壤，似乎覺得無趣的青年一腳踢開了兩人的手掌。他蹲下｜身，斗篷兜帽下蒼白的嘴角含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將凌霄倒臥的身體扳了過來，輕佻地捏住凌霄輪廓細緻的下巴，定定看了一會兒。隨後手指緩緩下移，掐住了他毫無防備的頸項慢慢收緊——

“雖然這樣扔著不管，你遲早也會無聲無息的死掉……”

一個人喃喃自語著，再也不見彼時偽裝出來的那股令人心生好感的質樸單純，模樣普通的汪林奇那對濃眉大眼下這一刻盡是狠戾。他不停地稍稍放鬆，隨後卻又更加重捏緊凌霄的脖子施放手下的力道，樂此不疲意猶未盡地張口繼續說道：“但不知道為什麼，看你受盡痛苦地死去我似乎會更加開心——”

沉浸在某種奇妙亢奮中的汪林奇，並未發現凌霄身邊布袋里正緩緩蠕動探出身體的小龍崽亞度尼斯。

瞪著圓溜溜的黑褐色眼睛，除了親生母親阿娜絲，簡直把凌霄當做第二個媽媽的小傢伙，在見到有人正在欺負他喜歡的人時，哪裡還管什麼凌霄不讓他冒頭的叮囑，幾乎是本能反應般飛撲過去，嗷嗚一口叼住了那隻正掐著凌霄脖子的可惡手掌——

“咕嘰——！”

作者有話要說：

41

41、第三十九章

“喂喂，解毒劑我已經餵給他們吃了，你還想怎麼樣？你……你別過來！”

捧住自己那隻受創頗重的右手，汪林奇整個人縮在斗篷下躲到一邊，眼神忌憚萬分地直盯著那個渾身覆蓋漆黑鱗片，頭上長角，背上耷拉著一對小小肉翼的小東西——更確切的說，是盯著普雷恩斯巨龍幼崽脖子上，掛著的那塊散發琉璃般光華的黑色鱗片。

沒錯，那是塊成年巨龍身上脫落的鱗片，並且從其中溢位的飽滿活躍的力量來看，還是由某頭巨龍活體身上充分得到祝福後才蛻落下來的。

遠古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