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艾凝語不言,然後道,
“這個佈局犬牙交錯,隱藏了驅狼吞虎的謀略——拔都的主力被移向與羅剎妖國對抗,又有南宮磐石威脅他的根基。既然劍宗把河北三道讓與我們,我宗的門人免不了要去拔都軍中效力,相互制肘;至於dì dū交付給天波侯,宗門和朝廷都能接受。關中世俗內外的權柄都移交給我們崑崙,此後我宗要和西北三大勢力交鋒;姬家的祖宅既然在關西,我去長安也是責無旁貸了。”
琳公主道,
“等我晉為元嬰,也去關中助姬師姐。可我不通兵法,只能去找猴妖打架。”
“我也不諳兵法,家臣群策群力就是。為崑崙鞏固關中四道的修士人心,才是根本大計。”
小艾道。
掌門點首,
“小艾這樣想不差。”
我不由生出了惆悵,又要和小芷分別。所幸這次再不會丟失她的下落;她自視為燕國唯一後裔,也必定留心保全自己的xìng命。
不知道rì後小芷的部屬是隨文侯入關中,還是隨宇文拔都恢復河北呢?——即使手握金目鯛(還要刻意隱藏),她在天下群雄中也是微不足道的勢力,依附大諸侯是她迫不得已的命運。
顏緣忽然掐指笑,向我和琳公主說,
“方才我心血來cháo,劍宗遣弟子來訪了。”
我心中納悶:林道鳴在雲夢之役後閉關,怎麼才過數月便出關理事了?昨夜他首徒鍾大俊鬥法損了一隻眼珠,今天來覲見崑崙掌門的又是他哪個弟子?
顏緣掌門向梅林深處擊掌。
貓妖四萬億後隨著一個步履輕風的平頭青年,恍如山河榜金丹的氣息。青年jīng悍如豹子,揹負著一個狹長劍匣,腰另佩長短兩劍。我的眼皮跳了下,不由把手按住腰際的銀蛇劍——我的腰間本無劍,銀蛇劍的軀殼已經殘毀了。
“劍宗四代弟子樊無解奉師尊雲昊明之命見過崑崙掌門——現下我宗林真人交卸了蕩魔院的職事,由我師尊雲昊明擔當。rì後昆侖驅邪院也要護持中土,希望和我們蕩魔院和衷共濟,掃清天下的妖孽!”
那人的語氣簡慢。對公主和我,一眼也不瞧上。
(“雲昊明是何許人?”)
我神念問文侯。
(“小云真人是林真人的師弟,也是林真人的師尊雲仙客的族子。原來擔當劍宗天工院主,專心鑄劍,別無旁騖。不過,雖說小云真人不及林真人殺伐果決,出任蕩魔院主恐怕要被我們崑崙欺了。”)
姬小艾迴我。
顏緣向樊無解和顏悅sè道,
“我聽聞小云真人收了一個有望競爭本屆山河榜的弟子,年不過三十,便是你了吧。你在南荒清剿盤絲妖時嶄露頭角。腰上的短劍叫百無禁忌,長劍叫命逝漣漪,都是六轉神兵。短劍破罡,長劍破甲,十分了得。”
顏緣命令琳公主把小榻讓給樊無解,親自為樊無解斟滿天仙玉露。琳公主白了樊無解一眼,不情不願地移身侍立在掌門身邊。
樊無解毫不客氣地落座,取天仙玉露飲下,
“崑崙向來和龍虎互通聲氣,此後我們劍宗與貴宗合作蕩魔,更要互通聲氣。所以我師尊命我隨在顏掌門身邊,俾使我宗蕩魔院和貴宗的驅邪院溝通暢達無礙。”
顏緣笑了起來,
“往年崑崙和劍宗各處兩洲,釀成許多誤會和猜嫌,該要冰釋前嫌了。琳兒、原劍空,你們向來不敬劍宗門人,以後都要稱呼道兄——樊師侄,既然你奉師命隨在我身邊,我早晚也傳授你一些道法吧。”
琳公主哼了一聲,
“原劍空要拜爹爹為師尊,爹爹不收;樊無解這個公然安插在我宗的jiān細,爹爹還讓他吃好喝好。”
“不得無禮。”
顏緣斥她。
樊無解臉sè淡定,不為所動,
“顏掌門原來與我師祖雲真人交情匪淺,數百年前我師祖在山河榜大會贈您銀蛇金烏雙劍。風聞一劍轉予了洛神家的血脈,一劍又輾轉給了崑崙弟子原劍空。這一年崑崙門人用我宗的雙劍傷了不少我宗弟子,也搶了我宗不少功勞,敢問這兩把神劍如今何在?”
我深吸一氣,終於忍不住插嘴道,
“樊師兄,你好。這兩把神劍抵擋不住妖猴的九州神鐵,自然都折斷了。你師祖和師尊都號稱天下鑄劍第一,我們兩宗又在中土親善,那麼就各送我和琳公主一副七轉的劍殼吧!”
樊無解嘴唇抿成了一把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