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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這個……”夜語昊沉默地打破了僵局。

“我覺得……”軒轅也是一臉肅穆。

“真是為難啊……”柳殘夢嘆了口氣,托腮沉思。

夜語昊猛地抬起頭來,以壯士斷腕的目光看著另外兩人。另兩人紛紛撇開頭,咬著牙,迴避他的目光。

“不下定決心不行了。”

“是的!”

“雖然是我們最大的心血,”

“但是卻成了我們最大的罪惡。”

“所以……”

“雖然我是極度不忍心……”

“但還是……”

“倒了它們吧!!!”三人異口同聲,鬆了口大氣,笑咪咪地達成了達意。

……

石屋之外,除了親眼看著三人以著舉世無雙,點鐵成金的手完成這鍋‘名菜’過程的官慈之外,所有的人都在搶佔著茅坑。

後來——美麗等於罪惡——成了無名教流行一時的口頭禪,來歷不明。

任時光流卻,猶喜洞天自樂。

在雪山中看月色,分外清冷,光寒九州。青鴉鴉的天際,寒得凝煙聚碧,孤伶伶的月倔傲地看著蒼茫雪色,不肯退避,不肯融入。光芒穿過山腹頂上小小的洞口,蒙瑩瑩的,似是泛起了藍的淚滴,卻是天穹墜淚。

夜來無事,眾人自從上次的實驗瀉倒一大片之後,若非必要,絕無人願意接近三人十丈範圍。一向目中無人慣了的三人倒也沒什麼感覺。每人帶了點瓜果雜食,隨著夜語昊從石徑爬到山腹頂上賞月去了。

“贊,果然賞月時得吃月餅,瞧著這麼大的一個餅掛在天上卻吃不到……真肚餓。”柳殘夢一開口向沒好話,換來兩對白果眼。

夜語昊仰首望月,月光照在他冰白的臉上,明晃晃的,一片水色。軒轅靠在他後面的石壁上,環臂曲膝地攤著,突然笑起。“已經二十三天了。”

“二十三天……”喃喃念著,垂下了目光。“還有七天……”

除去了路上的七天,他們已經在無名教呆上了十六天。這十六天裡,柳殘夢為了那幅畫上的隱秘而答應不生事,軒轅似也看破此事,一直沒有動作。整日裡三人就是琴棋書畫詩詞賦典的,說禪論佛,天機悟道,射覆送鉤,令行酒暖,狂歌當哭,對酒成歡。似是真在離塵隱居,不問世事,一片紅塵是非不到心。

時間一日一日地流,三人一天一天的變,昨日還在須臾之間,今日便已然羽化,變到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坦然程度。如是最早之時,絕不可能想像三人會有聯手之時,可是在山中,陶然忘機,共醉劉伶,漸有幾分痴狂,又或是幾分放蕩,都脫開了俗世加在自己身上的面具,現出了真性情。軒轅的霸道自我,有仇必報,柳殘夢的張狂倔強,忘恩善變,還有夜語昊的自負高傲,不滯於物,三人都有了大概的瞭解。

在剖析著對方的同時,自己也被剖析著。這對他們來說都是奇怪而新鮮的經驗。或許是三人都是天之驕子,是站在孤峰之上,俯視著天下,沒有可以並肩的人。因緣際會,身邊突然多了些同樣出色的人,雖是敵人,卻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出眾,承認他們是有著與自身相互匹敵的不世才華,有資格與自己站在同一高度看著事物。於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了自身真正的想法,卻發現,原來站在這種角度,想到諸多層的,並不只有自己。

曲高和寡,知音尤難。

避世十六天內,對三人來說,相互間是敵人,卻也是知己者。

但這種關係原本便是不正常的,如何的惺惺相惜也只有在這山中才能成立的。一旦回到紅塵,繁華亂眼,利害接踵而來,他們都再次回到他們的身份,成為獨霸一方的王者。他們畢竟還年輕,他們有的是無盡的野心,漫長的時間去實現著他們的宏偉夢想。他們都有著可以遮敝天日的羽翼,展開時九萬里風霜俱滅,光華盡落一身,正待浴風邀影,揚翅九宵之上。

所以,他們欣賞,卻不能並容!

而時間,亦只剩七天了。

默默沉下心中飛舞不定的混沌。夜語昊垂眉低睫,已有了定計。

這天下,是非變不可了!!

抬起眼,正好另兩人也同時抬眼。三人相視,卻是笑也不笑,眼底,都有著相同的了悟——

時間,該到了。

提起酒壺,為自己緩緩斛了一杯,柳殘夢一臉平靜,微垂的睫毛下,隱帶惆悵。“相見,有時是太早。”

——在所有人的野心都還沒達到頂點之前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