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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這才放了心,走了一段路,只顧跟上大步往前走的景修的腳步,忘了傷心。
景修走得太快了。
快點也好,快點急點,肚子似是餓得沒那般難受了。
“景修,阿南,”路上,在山上放牛的荊大伯見到他們笑呵呵道:“上山啊?”
“荊大伯。”阿南甜甜地叫,立馬露出了乖巧的笑。
“荊大伯。”景修叫了一聲,想起他上次還吃了荊大伯的半個餅,他撓頭道:“下午我來給你放牛。”
“不用了,”荊大伯擺手,“早上放過就好了,下午它呆圈裡,哪都不去。”
“那好,要是明天它還要吃草,我明天放它也一樣。”景修說著話,見前面有幾個村裡的大人往冒煙火的東山那邊跑,他趕緊也撒腿跑了過去,邊跑邊回頭朝阿南道:“我先跟過去看看,你先跟荊大伯呆一會兒,我等會兒過來找你。”
說完,他跑得沒影了。
“真快。”荊大伯朝阿南招手,指著邊上的一棵大樹,“去躲會兒太陽,景修找到了好東西就來找你。”
阿南點頭,問荊大伯:“大伯,你說是什麼好東西?”
“前幾天說東山里頭出現野豬了。”荊大伯笑著道。
“真有?”阿南瞪大了眼,“大人打得過嗎?”
野豬會傷人的。
“多幾個人是打得過的。”
“大伯你怎麼不去?”
荊大伯被小孩的話噎住了。
他怎不能跟一個女娃子解釋說他活了快五十歲,聽人說過很多次山上有野豬的傳說,這些謠言哪年窮哪年傳,他們這邊只出狼的狼山只見過狼沒出過野豬諸如此類的話,這些話解釋起來太麻煩了,且這種謠言不止大人喜歡,小孩兒了也喜歡,有肉吃,有指望,是小孩最喜歡聽到的故事了,他不能敗孩子的興,讓孩子失望,只好指著牛道:“大伯要看牛。”
阿南信了,看牛很重要。
牛是家裡最重要的財物,比野豬重要多了,他們家就沒有牛,要是有,她和景修也會把它當成最重要的東西,不會因為野豬就不放牛了。
她站在一邊想了又想,紅著臉和大伯道:“大伯你去吧,牛我來看。”
“啊?”荊大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說道:“今天不去了,改明兒帶了柴刀再去。”
阿南瞬間替他可惜不已,喃喃道:“那分不到肉了。”
說罷,她踮著腳往景修跑去的方向看去,不知道景修能不能分到肉。
荊大伯看她一臉的盼望,呵呵笑了兩聲,走到了樹蔭下,編起了他先前在樹下編的竹簍。
“大伯。”阿南見狀,便收回了眼,蹲下了身,討好地叫了他一聲。
“想學啊?”荊大伯笑眯眯的。
阿南害臊點頭,她想學,但交不起師傅錢。
“仔細看著啊。”荊大伯呵呵笑了一聲,放慢了自己的手,讓小孩看清楚,“右手邊打到右邊邊,從這個孔穿過去,看清楚了?”
阿南忙點頭。
“給大伯來試一遍……”荊大伯把簍子給了他。
“是。”阿南見他願意讓她試,忙應了一聲,接過了竹篾。
半時辰過後,遠處傳來了景修叫“阿南”的聲音,阿南滿臉驚喜站起身。
景修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
“什麼也沒有。”景修跑到她面前,臉上全是汗。
“哦。”阿南抬手給他擦汗。
“你別生氣。”景修眼睛直直地看著她。
“不生氣,你歇息會兒,我們往山上走,現在時辰還早得很呢。”阿南不生氣,抽出懷裡那張由十幾塊碎布縫出來的帕子,踮起腳尖給他擦汗。
“那就好,”景修一手擦鼻,“我不累,現在就走。”